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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緩流逝。
自打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後，京城可以說是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
正月初一的天災沙暴所帶來的心頭陰霾，隨著朝廷特意大操大辦的鰲山燈會順利舉行而被驅散。
京城最大鐵匠鋪的趙惡霸伏誅，百姓也都為錦衣衛喝彩，口口相傳贊揚錦衣衛終於開始幹人事了。
而費勁“千辛萬苦”套到錦衣衛來的武狀元黃賡，雖然一開始大吵大鬧搞得很不愉快，但隨著李若璉“伏誅”，好歹算是解除了誤會並答應幫忙訓練錦衣衛。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錦衣衛就突然多出了一個實力極為蠻橫但總是帶著黑色面罩讓人看不清真容的神秘總教頭，而這個總教頭的出現，也讓原本分身乏術的王承恩，可以一心一意地去搜集朝廷百官的把柄。
至於朝廷之上，崇禎沒有再整出什麼新的么蛾子，每天正常過著朝四晚十的生活，這同樣讓朝廷百官的身心都跟著放鬆不少。
可以說，現在的京城，除了朱慈烺的新錦衣衛還天天沒日沒夜地操練擾民之外，就再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動靜了。
但在這看似安穩的形勢下，有一人卻從早到晚食不能寢，夜不能寐。
這人便是，當朝內閣首輔、百官之首——陳演！
趙雀兒被朱慈烺手下的錦衣衛收拾了的事情是瞞不住的，畢竟京城最大的鐵匠鋪被抄了並不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跟趙雀兒一起被抓的那麼多鐵匠鋪夥計也不是人人都有罪。
極少數無罪之人被釋放之後，再加上京城百姓的口口相傳，陳演在知道跟自己私通並貪汙朝廷鐵料錢的同夥被錦衣衛，尤其還是被朱慈烺手下的錦衣衛給端了之後。
這老心臟，別說多忐忑了，生怕趙雀兒把自己給供出來，那可就晚節不保了！
...
“大人，小的這幾天帶人打聽，那趙雀兒是因為調戲兩名路過的女子被太子撞見，這才惹來錦衣衛帶隊抄家。”
“而且，小的也找那天圍觀的百姓們挨個詢問了，雖然有個叫錢洪七的人拿出了一堆指控趙雀兒的罪證，但根據百姓所說，那些證據似乎都是趙雀兒逃稅和被禍害的婦女及其家人的證詞，並沒有提到跟大人您有關的東西。”
陳演的府邸內，一個下人恭恭敬敬地將自己這幾天調查到的訊息說給陳演聽，他是陳演的心腹，亦是負責傳遞陳演與趙雀兒相互通氣書信的線人。
與此同時，因為擔驚受怕而幾天沒怎麼合過眼的陳演，急切追問：“此話當真？真的沒有提到本官？”
心腹立即答道：“是！小的不敢矇蔽大人。”
“那，趙雀兒被抓去錦衣衛之後發生的事情，你查到了嗎？”陳演再次追問，萬一那趙雀兒沒抗住錦衣衛的拷打而將自己供出來，那才是最要命的！
面對陳演的急切，那心腹先是奸詐一笑，隨後有些得意地說道：“大人請放心，小的買通了平日那個總跟在太子身邊的小太監，那太監是負責審訊趙雀兒的人之一。”
“據說，趙雀兒被抓進錦衣衛的時候已經是半死不活了，都沒等錦衣衛拷打就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死了。”
“此話當真？”
心腹拍著胸部保證：“真的不能再真了大人，小的可是花了足足二百兩銀子才撬開那小太監的嘴，而且錦衣衛關押趙雀兒以及他手下夥計的房間在他們練兵場的最外圍。”
“小的昨晚趁著夜色摸進去，又收買了負責看押鐵匠鋪夥計的錦衣衛，那趙雀兒確實是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一命嗚呼了。”
“......呼——”
陳演聽聞不由得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還好...還好....”
“死得好啊！”
陳演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下來了，而心裡放鬆下來之後便是再也壓抑不住的怒火！
“那個蠢材趙雀兒！本官早就警告過他，不要仗著有本官撐腰就非為作歹！現在好了，不僅家底沒了，命也搭進去了，還差點把本官也拖下水，該死的東西真是死不足惜！”
陳演在屋子裡把趙雀兒痛罵了一頓，他是趙雀兒的靠山，這一點不算什麼秘密。
但此時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朱慈烺要追問自己的連帶責任，那就一口咬定說自己是覺得趙雀兒的鐵匠鋪能給朝廷帶來巨大利益才當他靠山的。
至於趙雀兒的胡作非為，自己只要一問三不知就行了，反正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隨後，陳演命令自己的心腹一定要將此事爛在肚子裡，不要露出馬腳，又拿出了五百兩銀子作為獎勵並命其繼續關注朱慈烺以及錦衣衛的動向。
心腹興奮地保證一定完成任務之後，陳演才揮手令其離開。
與此同時，陳演和他的心腹都不知道，就在他們頭頂上方的屋頂椽梁上，有一個身穿黑色飛魚服的人，正一臉輕蔑笑容地將他倆方才的對話一一抄寫在專門的小冊子上...
...
另一邊，遠在京城一角的新錦衣衛練兵場。
小李子今天沒有參加錦衣衛的訓練，反而是來到了嘉定伯府內，與其一同來此的還有三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緹騎。
“大人，陳演的心腹已經被我們忽悠住了。”
小李子將他們幾個是如何誆騙陳演的心腹並讓對方相信趙雀兒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一命嗚呼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稟告給了朱慈烺。
陳演的心腹自以為用錢財收買了小李子和幾個錦衣衛，殊不知，這都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為的就是能透過對方穩住陳演這條大魚的心。
畢竟抄家大計還沒展開，若是陳演這條大魚想畏罪潛逃，可就要引起連鎖反應了。
所以，在計劃徹底展開之前，朱慈烺決定先穩一手，至少也要等自己的錦衣衛新兵全部操練完畢之後再收網！
屆時一張大網下去，大魚小魚一起抓，一個都別想跑！
而距離這個計劃開始實施，已經只剩半個月了...
想到這，朱慈烺微微一笑，對幾人說道：“幾位兄弟做得好，沒讓我失望。”
小李子聽聞立刻帶頭喝道：“為指揮使大人排憂解難，是我等的榮幸！”
其他三個錦衣衛見狀也連忙附和：“為指揮使大人排憂解難，是我等的榮幸！”
“好好好。”
朱慈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道：“那些收買你們的銀兩，你們就都自己留著吧，這之後我也會讓李若璉給你們記上一筆，月末發軍餉的時候給你們每個人都多發二十兩作為獎賞。”
一聽還有賞錢，除了小李子還算矜持，另外三個錦衣衛緹騎都是忍不住狂喜！
二十兩，相當於自己大半年的軍餉了！
“謝大人！”
幾人異口同聲的回道，聲音震得朱慈烺耳朵都有些發癢。
“好了好了。”
朱慈烺笑著擺了擺手，又道：“都回去繼續訓練吧，小李子幫我把李同知叫回來。”
“是！”
幾人同時應聲，隨後便離開了嘉定伯府。
等他們離開約莫過了十分鐘之後，李若璉便火急火燎地從練兵場回來了。
做長平和費貞娥的師父只是副業，李若璉的主要關注方向還是在練兵場上，先前是跟王承恩搭夥，現在則是迫於黃賡的淫威“自願”當跑腿小弟...
“大人，找屬下是有何吩咐？”李若璉抱拳詢問。
朱慈烺呵呵一笑，道：“咱們三個月的練兵，還有半個月就該結束了。所以你一會找個機會跟下面的兄弟們說一聲，就說半個月後的二月初五，最終考核！”
“全錦衣衛，大擺擂臺，比——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