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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的臉出現在鏡子上時，鏡面忽然變得像水一樣，開始波動起來。
願棠的情緒瞬間被提了起來，她下意識抬眸，剛好和男人垂下的視線相交。
水波漸漸停下，鏡面上卻沒了少女的模樣，而是一隻白色的，正慢悠悠地甩著尾巴的的紫眸小貓咪。
“你看！”
少女抬手扯了扯魔尊的衣襬，示意他看向鏡子。
在願棠轉頭的一瞬間，她並沒有看到鏡子中的小白貓也轉過頭，短爪在空氣中抓了幾下，紫色的圓潤眼睛亮得驚人。
魔尊眉梢微動，唇角帶了點笑意，他抓住少女的手輕輕捏了一下，胳膊往前一伸，將少女的手搭在腿上，意料之中看見鏡中的小白貓乖乖收回爪子，在身邊併攏。
男人的下巴在少女的頭頂上蹭了兩下，說道：“看到了。”
願棠重新轉過頭，和白貓對視著。
她歪著腦袋一眨眼，白貓也跟著歪腦袋眨眼。
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玩具，少女抬手，指尖落在了鏡面上，白貓也抬起爪子，隔空跟她的指尖相碰。
好奇怪的感覺。
好像在自己rua自己。
願棠縮回手，將鏡子塞到了魔尊手裡。
藺行舟垂眼望著目光不離白貓的少女，開口道：“這鏡子確實能破障眼法和隱匿法訣，直接看到真身。”
少女沒察覺到，在她照到鏡子的時候，他施在她身上隱匿妖氣的法訣有一瞬間的鬆動，又恢復了原狀。
他或許知道少女為何會以真身的模樣跟他出席宴會，又不願露面了。
魔尊反思了一下，想來還是自己不夠強，讓少女擔憂暴露身份後找上來的麻煩了。
“是吧，我就說它沒有那種看到未來伴侶的作用吧。”
願棠為自己的記憶力感到開心，她才沒有記錯呢。
“嗯。”魔尊頷首，望了眼鏡子中開心地甩尾巴的白貓，他問道：“那棠棠是怎麼知道這面鏡子的作用的？”
晃動的尾巴忽地停住，慢慢地落回地面，毛茸茸的腦袋微低，看起來好似被欺負了一樣，可憐巴巴的求人原諒。
見她這個反應，魔尊眉梢微動，垂眸，對上了少女悄悄望來的目光。
察覺男人在看她，少女又移開了視線，眼神飄忽落不到實處，半晌囁嚅道：“就是……在之前的記憶裡看到的。”
少女還是太過稚嫩，不擅長隱藏自己，心思想法全都寫在了臉上，一眼便能看破。
況且……
魔尊望了眼鏡子中的白貓，提醒少女，“棠棠，你看看鏡子。”
鏡面上，白貓不知何時把腦袋埋進了兩爪尖，粉嫩的耳朵耷拉著，身後的尾巴也繞到了屁股後面，把自己團了起來，就差在身上寫上“心虛”二字了。
願棠：“……”
她一把將鏡子搶了過來，蓋住鏡面並控訴魔尊，“你作弊。”
藺行舟：“……”
魔尊抬手捏了捏少女理不直氣不壯的臉，嗓音帶笑，“這鏡子可是棠棠給我拿著的。”
願棠不講道理，“不管。”
少女睜大眼睛，下巴微抬，一點也不篤地用鼻尖看魔尊。
“好好好。”魔尊無奈應下，又捏了捏那小鼻尖，“是我作弊。”
他垂首與少女額間相抵，輕聲問道：“棠棠會知道這些，是因為另一半神魂嗎？”
願棠穿越來這個世界的事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陡然聽到藺行舟這麼說，一下子就呆住了，愣愣地“啊”了一聲。
見少女這副被嚇到的模樣，魔尊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道：“妖界發生的事情，本尊還是知道一些的。”
“何況巫燭和妖王與本尊都有交情，你出生時神魂散了一半出去，本尊自然也知道。”魔尊撫了撫少女有些驚意的眼睛，低聲說著：“只是不知道，你另一半神魂在外經歷過什麼。”
原來如此。
願棠提起的心慢慢放下，緩緩撥出一口氣，而後抱著魔尊，整個人都窩進了他懷裡。
魔尊垂眸悄悄望了眼沒再被少女遮住的鏡面，看到了白貓放鬆地晃著尾巴尖，攤著肚皮躺得好不愜意。
少女悶悶的聲音從懷中傳來，“這鏡子的用處確實是我在神魂還未回來時知道的。”
停頓片刻，願棠慢慢將自己在現代的生活說了出來。
那是一個對魔尊來說很是新奇的世界，那個世界沒有妖魔靈獸和充斥在空氣中的靈氣，所有人都是普通人。
下到出行工具，上到生活方式，除了看小說，願棠都方方面面地說一遍。
魔尊聽得認真，可越到後面眉頭皺得越緊。
直到少女說完，停下來喝水，魔尊才開口道：“棠棠怎麼沒說自己？”
願棠喝水的動作一頓，敢情她說了那麼多新奇的東西，也沒能將魔尊的注意力引到別的地方。
少女眨了幾下眼，心臟又開始變得漲漲的。
這種無論把什麼新奇罕見的東西擺在面前，都始終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真是令人心動。
願棠鼻尖忽地微酸，放下杯子將臉埋進了魔尊的懷裡。
想起自己現代的生活，再對比現在的，簡直像沒人要的小孩。
不，還是有人想要過的，只不過因為會莫名其妙的生病，又不要了。
願棠癟癟嘴，不說話了。
“棠棠？”
少女的情緒突然低落起來，還有大哭一場的架勢，魔尊無措地撫著她的脊背，輕聲問道：“怎麼了？”
願棠搖搖頭，腦袋輕蹭幾下。
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無比輕描淡寫的略過很多東西，“我的生活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每天吃飯賺錢睡覺，偶爾出去玩玩。”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帶著難以察覺的哽咽，讓魔尊心臟發疼。
望著少女微紅的鼻尖，他不動聲色地撫過少女有些溼潤的眼尾。
想到。
又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