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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命運兜轉,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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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是被一頂軟轎舒舒服服送回來的。同時隨行的還有幾百兩銀子,美其名曰是給秦家主僕二人壓壓驚。

她前腳進後宅還沒來得及進屋放好銀子,後腳就被管家秦忠派人叫到了前院書房。

暖橘的燭光將窗紙上的人影燎得模糊。

屋內,長條案几上堆滿了奏章和公文。秦淵一身絳紫色官袍還未脫,正端坐在椅子上用硃砂批註著什麼。

他高梳著髮髻,顯得幹練。雖兩鬢明顯見白,但臉上卻沒什麼皺紋,只是因為長久睡眠不足,眼底有些暗色。

想當年的秦太傅一定是人如其名的溫文如玉,清新俊逸。

秦淵,表字玉清。

“她已經睡了?”他對著身側的秦忠道。

“是,我親眼看見姑娘回來和芸秋相擁而泣,又話了好久的家常,現在沒什麼聲音也熄燈了,應該是睡了。”

“朝露呢?”

“已經派人去叫了。”

“再催!”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通報聲。

朝露顫顫巍巍,跨過門檻。

這次,她事情沒有辦好,不知道太傅大人會如何懲罰她。她的那位前任,汾兒,只是因為收拾書房時不小心弄溼了大人的公文,便被拖出去杖斃了。聽說杖刑時是用一方白布塞住了嘴,臨死前連個聲都沒留下。

屋內,死一般寂靜。

秦太傅沒有抬頭,似乎是在等她說話。

“大人。”

她囁嚅道,想解釋一下。可話音剛落,就見秦淵抬手便將手中的筆擲了過來。

那筆尖猶如一支利箭,夾雜著風聲向她飛來。筆頭被吹得猶如一個血滴子,似想千里之外取其首級一般,藉著風力不停旋轉,硃紅色的墨汁也濺到四周雪白的牆上,如殺人見血.

她瞪大了眼睛,沒了聲音。

她命不久矣。

她嚇得閉上眼睛,清晰地感覺到臉上被墨汁打得有些痛。

但她沒有感覺到想象中被那筆擲中的痛感,偷偷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情況,忽聽身後不遠處,院外的那棵樹上砰的一聲,跳下一人。

就見那人一身玄色衣衫,卻暗嵌鐵甲,在月色下隱隱透著白光,黑紋面具遮住了半張臉。

這顯然是鐵律司的裝扮。

那支筆正牢牢釘在那人方才站斷的枝椏上。

府兵蜂擁而至,立即便將來人圍了個嚴實。

秦淵邊向外走去,邊開口問著,“什麼人!”

那人朝秦太傅施了一禮,道:“太傅當真是文武雙全,不愧為我大衛國之柱石。”

“你是何人?”

那人卻一笑,不緊不慢道:“秦大人當知我們鐵律司的規矩。”

“陛下派你來的?”

這鐵律司不歸六部,只屬於皇權,是皇上專屬的監察機構。上設掌律司正使,下設風雨雷電四門,做的便是替皇上在這京中行巡查緝捕之事。其中雨字門二十八密探,個個無名無姓以星宿命名,做的便是趁著夜色行走於官宅府邸探人隱晦之勾當。只是不知他們那黑衣嵌銀,穿得那樣招搖,究竟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陛下知今日一事,連累貴府娘子受驚。陛下擔心兒女之爭,傷及國之根本,遂派了下官來關心檢視一番。”

秦淵皺了皺眉,這是在警告他們莫要因為這種小事在朝堂中的大事上失了分寸。冷哼一聲,道:“這便是大人今夜駕臨我府上,又踢斷我府之木的原因?大人真是厲害,這敲山震虎使得真是如火純青。”

那枝椏如酒盅口粗細,就算是剛學會輕功的新手也能站的穩當。而那斷口整齊明顯是外力弄斷的,所以這般輕易便被發現,只是他們計劃之中而已。

這哪裡是來關心檢視,分明是光明正大地敲打。

那人見被人識破,忙道,“不敢不敢,大衛初立之時,大人便已經是龍虎榜頭籌,下官實在不敢託大。”

大衛初建時,他秦淵便在武試中入圍龍虎榜,被選中送京給當時還是郡王的先太子慕容霄做伴讀。隨後衛始帝病逝,先帝即位,便被封東宮少卿。

那時他也不過就十四五歲。

所以這人的話說得倒也不算完全出自假意。

但即便他言語恭敬,秦淵的不滿也並沒有減上一分,敷衍地拱手道:“既無旁事,那便勞煩大人轉告陛下,玉清自當以大衛基業為先。慢走,不送。”

“那,下官便告辭了。”那人也不再說什麼場面話,拱手告辭道。

“大人今日踢斷本府一根樹枝,他日定會親自向褚大人討還一整棵。”那鐵律司校尉剛一轉身,秦淵便補充道。

若是尋常官宦定會忌憚招了這當朝太傅的恨,但在鐵律司當差顯然早有覺悟,習慣了被各位大臣威逼利誘。只是淡淡回頭,回了句,“自當恭候。”說罷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了身影。

秦淵呵退府兵後,站在門口盯著他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才想起自己身後還跪著個人,又回身坐到桌案前。

朝露只覺這入春的夜風竟比那凜冬的北風還要冷上幾分,不由冷汗直流。

“說吧,今夜發生了什麼?”他沒有抬頭,只是從身側扯了張紙鋪開,繼續研著有些微乾的墨。

她磕磕巴巴將今夜所見所聞盡數說了一遍,雖然語句有時前言不搭後語,但秦淵和秦忠還是聽懂了。

“吏部張志傑那個老匹夫,竟想拉我們整個秦家下水,真是不自量力。”秦淵邊聽,邊提筆寫了一個吏字。這話說完,那“吏”字也正是寫到了最後一筆。只見秦淵那一捺寫得用力極深,墨透紙背,而收手極快,猶如這一筆寫的不是字而是一筆便抹了那吏部尚書的脖子,卻又生怕濺身上一滴血。

“蚍蜉之人還敢撼動參天大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秦忠附和道,又轉向朝露吩咐她退下。

朝露忙不迭起身告辭。

她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剛轉過房角,就撞上了來送茶水的小女使凝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啊!”的聲,茶盞掉了一地。

原來她跨出房門的時候無意抬手抹了把臉。

那臉上原本因緊張顯得有些猙獰的神色還沒退去,而今和著紅色的硃砂,更顯得有些嚇人,如剛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是以她一身鵝黃衣衫,髮髻凌亂,又是這幅模樣嚇得凝香摔杯也是正常。

“凝香,是我。朝露。”她一把拉住正打算逃跑的凝香。

“朝露姐姐?”凝香驚恐未定,“朝露姐姐你怎麼弄成這樣?小廚房的熱水還沒熄,來我帶你去洗洗。”

說著,兩個受到驚嚇的少女相互攙扶,向後院走去。

夜漸漸深了,書房的燭火卻還未曾熄滅。

秦淵起身負手而立,站在門前,“方才說的可還記得清楚。”

“大人放心。”秦忠站在他身後道。

“切記,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秦淵側目叮囑了一番,而後抬腳邁過門框。

那輪明月已升至中空,還能再睡上兩個時辰。

迎著月光,向他寢室走去。

秦忠回身收拾著凌亂的書案,俯身準備吹熄蠟燭。

餘光無意間瞥到早就涼掉的茶,忽而想起方才忘記了屏退左右人等,那這茶。

他忙轉身想向偏房走去,若是今夜服侍的女侍聽見了什麼,那麼。

剛出房門就見凝香顫顫巍巍捧著一盞新茶,正向這邊走來。

“你去哪了?”秦忠冷聲道。

右手握著後腰匕首,只等她說出一句可疑的話便就地誅殺。

凝香卻不知自己已徘徊在生死邊緣。

她只覺得是自己疏於職守被管家發現了,忙跪下道,“方才朝露姐姐出門,奴婢不小心撞了上去。茶盞都碎了,這才剛剛燒水重新沏了過來。”

秦忠低頭看見她衣袖口還沒有洗淨的硃砂印跡,知她所言不假,表情柔和了許多。

手從匕首上移開,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盞道,“相爺已經回去歇息了,把那涼茶也撤了吧。以後機靈點。”

看著她收拾好桌案上的茶盞,轉身出院的背影,秦忠才終於吐出了一口氣。

幸好,若非如此,怕是今日又要像之前處理汾兒那般了。

星斗燦爛,萬物終歸於寂靜。

凝香也回房安睡了。

她不知道今日若不是她好意陪朝露梳洗,只怕也是要像汾兒一般,做那杖下亡魂。

總歸是一夜無話,直至次日雞鳴三唱。

辰時,早朝剛過,秦語霜還只穿著裡衣在被窩裡窩著。

芸秋突然急匆匆跑過來道,“娘子娘子,快起來。皇上,皇上那邊下旨了。”

秦語霜一驚從夢中坐起,莫不是那吏部大人又陽奉陰違說了些什麼?讓皇上在早朝便發難?

慌忙套了件衣服,連外衫也來不及穿便向前院跑去。

二月的白晝顯然是越來越長,太陽昇起不過也剛不足一個時辰,萬物都還有著寒意,她穿著內衫在石板路上跑得有些冷。

她看見前廳早已黑壓壓跪了一片,為首正是剛下了早朝連朝服都未脫的太傅秦淵。

那一身絳紫色的官服在朝陽下格外耀眼。但即便再耀眼,也不及前方內侍高舉的澄黃的聖旨。

來不及多想,秦語霜忙跪在父親身後。

“怎麼這般衣衫不整?成何體統!”秦淵側目,有些不悅。

“無妨,秦小姐定是昨日受了些驚嚇,未曾安睡。無妨無妨,既然秦小姐來了,那老奴就宣旨了。”

這聲音,秦語霜覺得有些熟悉。

那公公說罷展開了明晃晃的玉軸聖旨道:“敕曰:翰林太傅之嫡女秦氏語霜,婉婉有儀,蕙質蘭心,百花宴舞姿仙麗,溫文有禮甚得朕與貴妃歡心。即日起,封昭寧郡主,享枝野郡稅賦。太傅秦淵育女有方,封安祿公,賞良田百畝,黃金萬兩。欽此。”

這便是帝王之術,先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昨夜派人敲打,今早便受封。

不過秦語霜卻不知昨日發生的一切。

她很興奮。

她剛聽到了什麼?享枝野郡稅賦?要知道封個郡主本是沒什麼的,畢竟大衛光郡主就有幾十個,若再加上縣主那便有不下百人之多。更何況,公主她都受封過了,又怎會因被這郡主的名份嚇到。

只是,享枝野郡稅賦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畢竟大衛國一共也就七十二郡,有封地的郡主不超過十個。而枝野郡雖不是什麼大郡,下屬只七八個縣。但它離京都甚近,物產豐富,更有近十萬人口,那就意味著十萬稅賦。那可都是每年白花花銀子的固定收入,遠比百花宴上賞的那千金要值錢得多。

“謝主隆恩。”眾人齊齊叩首。

“老奴聖諭在身不便行禮,先在此恭喜昭寧郡主了。”那太監朝秦語霜作了個揖。

這熟悉的儀態動作讓秦語霜突然想起,這位竟然是衛王陛下的貼身內務主管陸柃。

要知道傳旨這種事一般都是傳旨太監去做,萬萬是勞煩不得這位太監頭頭的。而之前她也僅是在受封出嫁雪臺時,才有機會在大殿上遠遠見過這位大總管一面,所以一時間才沒想起來竟是這位。

忙起身還禮。

秦淵趕緊差人送上百兩白銀,道:“陸公公您折煞小女了,能得您親傳聖諭實乃秦氏一門之幸。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哪知陸公公卻推辭道:“老奴奉陛下口諭傳旨,應盡之責,無功受禮。”

秦語霜看見父親皺了皺眉,她知道這位傳旨封賞本是大恩,此時陸公公拒絕定不是他有多高尚多視金錢如糞土,那斷然是因為這禮沒送到點上。

只是不知,這陸公公是嫌禮物不夠用心?還是不夠貴重?

看他那眼神不停往自己身上飄,顯然是在等自己有所舉措,忙接話道:“父親所言甚是,陸公公折煞小女了。”忙又俯身再施一禮,取下手腕上的串珠繼續道,“有勞公公了,此手串雖不貴重,卻是小女從寰金塔求來的星月珊瑚,還望公公收下,也算求個平安。”

眾人皆是一愣。

這寰金塔的星月珊瑚手串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許願還願皆須齋戒七日,從山腳叩首到山頂,再回答出來主持問題,方才可以求得。雖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卻實是有市無價的好東西。

可她就是這樣淡然地從手腕上取下,連腳步都沒頓半分,沒有一絲猶豫便送了出去。

陸柃先是一怔,卻還是恭恭敬敬雙手接過,“如此那老奴便沾沾群主您的福氣。昨日貴妃娘娘回宮就跟陛下講了百花宴上的事,陛下甚是生氣,所以有句話讓老奴轉達給郡主。”

“是,公公請講。”

“陛下讓郡主放心,這個事沒那麼容易過去。如今郡主冊封,便安心待嫁。以後其他府邸的席面誰也不能強迫郡主半分。您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以待嫁的名義搪塞了,就說是陛下的旨意。”陸柃壓低了聲音道。

“如此便叩謝天恩。”秦語霜心喜,捧著聖旨道。

“這老奴就不幫您回稟了,晚些時候郡主還需親自進宮謝恩。尚衣局也會派人來幫您量身,屆時春獵之時會正式舉辦冊封禮。”

“是。”

“如此老奴就先回宮了。”陸柃轉身帶著幾個小太監離開了。

“恭送上差。”烏壓壓又是跪倒一片。

秦語霜暗自感慨,這幾日回非庸城後跪的次數,真的是快比她在無極山莊一年的次數都多了。

“父親,沒什麼事女兒就先回房了。”

正當她起身給秦淵想走的時候,秦淵突然攔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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