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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房邊上的大平房，隔著一道牆。
米雪花踮起腳看了一眼，她個子矮，看得不太實在，但瞅著一家人圍在一起吃東西。
屋裡周進財和老太太還在吃麵，米雪花端起自己的碗，“媽，隔壁吃什麼呢？吃得挺香的。”
王桂蘭沒吱聲，米雪花又問了一遍，“你該不會拿了什麼好東西過去吧，只給那邊，不給我們？”
“你良心被狗吃了？”
她哪次不是把隔壁的東西往這邊拿，她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米雪花被王桂蘭一吼也沒發脾氣，“我現在肚子大了，要是不吃點好的到時候孩子養不活，你可別怪我。”
王桂蘭白了她一眼，當時周進海和周進財到了成家的年紀，按理說應該先給大的找。
但周進財私下找到她，說想先娶媳婦，他想女人想瘋了。
王桂蘭這才掏出棺材本給他娶媳婦，娶了米雪花回來。
米雪花長得很一般，額頭上還有一個大痦子，介紹的時候周進財沒同意，說太醜了，招人笑話。
她安慰小兒子，“有老婆就不錯了，你大哥啥也沒有，能生就行，你想打光棍啊？”
愛屋及烏，她也沒有虧待過米雪花，但這女人心眼太小了。
“我告訴你，這雙孫子你都得給我生下來，少一個我就帶著進財去你孃家鬧。”
“哼……沒帶東西過去，那他們家怎麼吃得那麼香？”
王桂蘭知道隔壁已經山窮水盡了，她經常過去看，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一點過來，拿得少也不會引起注意。
吃了半碗麵，周進財看她也有點不順眼，“媽，那塊地你不是說你一出馬大哥就會讓嗎，現在怎麼回事？”
“他不讓地我怎麼辦啊，這點地也不夠啊，到時候養不活你，你別找我鬧，你去隔壁吃吧。”
王桂蘭蹙眉，“吃你的飯！你跟她是越來越像了。”
“反正是你說的，讓地有你出馬沒問題，你看看現在……”
王桂蘭碗一放，“好好好，行，我過去看看。”
看看他們家都在吃什麼好吃的。
桐生被一口野草苦的嘴裡冒酸水。
【嗚嗚嗚，爸爸野菜好苦啊，我不要吃野菜】
【爸爸我想吃糖糖】
“桐桐乖，爸爸有了錢就給你買糖糖吃。”
周向善說道，“爸，我想吃肉。”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家裡哪來的那麼多錢？”
這一鍋野菜，周進海和陳翠翠一人一碗，周向南和周向善各一碗。
煮的軟趴趴的菜攪和在一起，像是帶著綠色的不明物體。
周進海苦日子過慣了，捏著鼻子幹了一碗，又去盛了一點湯。
陳翠翠嬌生慣養的，出嫁在城裡是個大家小姐，吃饅頭都嫌噎，細嚼慢嚥，也沒作聲。
周向善吃不下，多分了一點給周向南，陳翠翠嘆了一口氣，“向善，你不吃就要餓肚子。”
【二哥快吃，不吃就要餓肚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陳翠翠看了一眼懷裡的閨女，“我們家桐桐是不是投胎忘了喝孟婆湯了？”
周進海喝了一口綠汪汪的野菜湯，“你說什麼？”
“我說咱們家桐桐，進海，我感覺我跟桐桐母子連心，我說不出來的滋味，我……”
“那是你的幻覺，桐桐跟我才是父子連心。”
“你這是不講道理，桐桐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
“翠翠，你才是不講道理，沒有我你一個人怎麼生。”
【桐桐是爸爸媽媽愛的結晶，桐桐愛爸爸媽媽】
桐桐聽到了外頭的一陣腳步聲，首先看過去，隨著她的目光，大家這才往門口去。
王桂蘭碗裡還有半碗麵，特意帶了過來，“你們一家人在吃什麼，吃好的也不叫我，啊？”
“進海，我是你媽，我不是你的仇人，吃好的不叫我，你也不怕吃辣竄稀。”
“媽……”
“媽……”
雖然鬧得不好看，但長輩就是長輩，面子功夫總得到位。
進屋一看，哪裡是什麼好吃的，不就是一鍋野菜嗎。
【惡毒老妖婆又來了，看見她就心煩】
陳翠翠低頭，“桐桐，叫奶奶啊。”
“就不用叫了，地的事，你們是確定了不讓出來是吧？”
【讓個屁，滾，滾！立刻滾！】
“媽，我們也要生活，你也看到了……”
王桂蘭也不好多說什麼，用手戳了一下桐生的額頭，“你們不划算，為了這個一個死丫頭。”
【你這個死老太婆，過幾年沒人養你，你小兒子兒媳婦不管把你轟出來】
王桂蘭的手連忙縮了回來。
蹲下來一點，仔仔細細的看桐生的臉。
【看你妹，滾】
“這孩子，生的倒是，挺俊的。”
王桂蘭一向對桐生沒什麼好臉色，怪她出生後周進海和陳翠翠越來越摳，不把東西讓出來給周進財一家。
“媽，坐著吃點。”
“不吃了我走了。”
王桂蘭跟中了邪似的。
【快滾！】
她端著碗，回頭又看了桐生一眼，駝著背溜了。
入夜陳翠翠抱著桐生坐在床上，周進海洗完澡出來，“你去洗洗，我來抱。”
“不了，不洗了。”
“要洗的，去洗洗。”
周進海朝她以為身上一笑。
桐生沒睡著，手裡捏著團用布縫製的紅猴子。
【爸爸又要睡媽媽，爸爸好壞，爸爸好過分】
周進海把桐生剛抱過來，沒忍住笑了，“桐桐，爸爸怎麼了？”
“爸爸想做羞羞的事。”
周進海羞得老臉通紅，這孩子，還真是沒喝孟婆湯嗎，懂這麼多。
陳翠翠洗完澡出來，拖著一身疲憊躺下，兩人中間隔了個桐生。
陳翠翠知道他想幹什麼，“進海，今晚就不要了，我累了。”
“你說什麼呢，我又沒說什麼，我還累呢！”
周進海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抱著女兒。
【爸爸好會裝，裝正人君子了】
陳翠翠看了他一眼，這不對啊，周進海那件事情上從沒喊過累的，“怎麼累了，你在外頭搞破鞋了。”
【爸爸沒有，我能夠作證！】
陳翠翠這才躺下，“我告訴你周進海，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帶著桐桐回孃家。”
【不要，桐桐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