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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北方三省前些年出現的那個小文聖？”
“傳聞他今年雖然才十八，卻已經寫出近百首膾炙人口的絕美詩句！”
“不但如此，他還在東山省以小文聖自居！”
“今日大小文聖，居然齊聚一堂，真是難得！”
“只是這小文聖為何在金遼使臣那邊？”
群臣議論之中，只聽杜景堂搖著紙扇沉聲說道：
“在下本是前來京都準備參加明年科舉，由於偶遇金遼使臣，相談甚歡，又聽說文聖要來參加潛龍九測的定禮，這才厚著臉皮前來，還請陶老師不要見怪。”
陶翁聞言當即擺了擺手說道：
“潛龍九測雖是新皇定禮，卻也事關天下讀書人，沒什麼好見怪的。”
葉辰冷眼看著兩人，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這兩個逼一唱一和，根本沒把朝堂當回事。
潛龍九測是新皇登基的考核，就算再怎麼樣，也該把新皇放在眼裡！
而他們，根本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破書院草廬！
這也是大寧那些腐朽的讀書人最普遍的意識！
早就該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就聽陶翁接著說道：
“小文聖不妨將詩句念來，老夫也能開開眼界。”
杜景堂躬身說道：
“不敢當，請陶老師點評一二便是。”
“一樹寒梅白玉條，迥臨村路傍溪橋。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銷。”
妙啊！
群臣聞言頓時臉上露出一絲驚異。
“全詩透過轉折交錯、首尾照應的筆法，從似玉非雪、近水先發的梅花著筆，寫出了早梅的形神。”
陶翁點頭微笑道：
“不愧是小文聖！”
杜景堂聞言當即滿臉笑意。
就在這時，只聽大皇子又說道：
“本皇子也有一首詠梅詩，本是本皇子閒來無事亂寫的，不知可否請大小文聖提點一二？”
陶翁聞言頓時露出一絲驚訝之色，說道：
“哦？大皇子也對詩詞感興趣？不妨念來。”
大皇子聞言當即說道：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話音剛落，就聽杜景堂拍著手喊道：
“好！好啊！”
“好一個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陶翁也眯著眼睛讚歎道：
“此詩闡述了梅、雪、詩三者的關係，三者缺一不可，只有三者結合在一起，才能組成最美麗的春色。可以想象，如果只有梅花獨放而無飛雪落梅，就顯不出春光的韻味；若使有梅有雪而沒有詩作，也會使人感到不雅。”
“賞雪、賞梅、吟詩。實屬詩人三大幸事，佳作！佳作也！”
群臣聞言，也相繼隨聲附和。
皇后高坐大殿之上，早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此時也生出了一股笑意。
這一場戲，由陶翁先開唱，目的是開鑼，給葉辰壓力。
之後小文聖登臺，用詩作把這一題先提高一個檔次，再次對葉辰施壓。
最後由大皇子定場，連他都能寫出此等佳作，更給了葉辰最後一分施壓。
在這種情況下，葉辰若是拿不出詩句，或者拿出的詩句淪為一般，必然被無數人恥笑，那這一測，只怕是不可能過了。
皇后目光始終停留在葉辰身上。
太子殿下，這次你該如何應付？
就在這時，只見大皇子冷哼一聲上前，衝著葉辰冷笑一聲說道：
“七弟，已經過去半刻了，你可曾想出詩句？”
“是不是想不出來？”
“早年你還在文淵閣唸書的時候，大哥我就幾番勸誡你，要你好好讀書，你看看，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葉辰聞言頓時嗤笑了一聲說道：
“啊？你們不是正在裝逼嗎？我看你們裝逼裝得那麼開心，不好意思打擾而已。沒事，你們繼續裝，不用在意我。”
大皇子聞言嘴角頓時一抽，冷哼一聲說道：
“你要是作不出來就趁早認輸，我們也好進行下一項，免得浪費大家時間。”
“畢竟你不學無術的名聲，在整個京都那是出了名的。”
葉辰冷笑了一聲，目光掃過大皇子和大小文聖，沉聲說道：
“你們確定不裝了是吧？”
“那好，都滾開，我要開始裝逼了！”
“《詠梅》。”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這一句一出，大小文聖同時臉色驟變。
牆角數枝梅，臨寒獨自開……
單這一句，就已然寫出梅花最重要的品性，那就是錚錚傲骨！
這太子……
竟然有這種文采？
沒等眾人震驚，就聽葉辰接著笑道：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想來！”
這……
大小文聖齊齊傻眼！
前兩句的梅花，給人堅持在苦寒之中梅花的樣子，帶著一絲悽苦的美感。
可後兩句卻驟然反轉，即使是苦寒之中，仍然在散發出淡淡香氣，單是這種逆轉的手法，就足以傲視古往今來所有詠梅詩句。
佳作……
不，豈止是佳作，簡直就是上上之作！
陶翁臉色蒼白。
剛才自己還諷刺別人不懂寫詩，不學無術，現在打臉了吧？
就在這時，只聽葉辰接著說道：
“憶梅。”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又一首？
陶翁頓時心頭一震。
好一個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嘴上說是恨，可心裡卻還在惦記著過去的落花，這根本不是恨，而是愛！
然而！
兩首似乎根本無法阻止葉辰，就聽他接著念道：
“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喜笑東風。魂飛庾嶺春難辨，霞隔羅浮夢未通。綠萼添妝融寶炬，縞仙扶醉跨殘虹。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陶翁已經繃不住了。
這三首隨便挑出來一首，都是他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就這自己還號稱文聖？
還舔著臉來給別人出題？
臉都不要了！
一時間，羞愧，自慚，百感交集湧上心頭，陶翁捂著臉躬身說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學究天人，此三首梅花詩堪稱千戶絕句，古來無人能與之相匹配，今後恐怕也難有詩能出齊右！”
“老夫……不，老朽佩服得五體投地！”
“此測，太子殿下贏了……”
話音未落，就聽一旁的小文聖杜景堂冷笑一聲說道：
“陶老師先別下定論！這三首詩，根本就不是他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