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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寺卿，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只管說，”
葉辰對這個有事從不直說的寺卿有些煩了。
“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
卻見秦元正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太子陛下誤會了，下官不是信不過太子殿下，而是此間事情太過複雜，下官也不好直言，恐有參與國本爭鬥之嫌！”
葉辰聞言頓時愣了一下。
國本爭鬥？
他的意思是，這裡面有其他皇子參與？
劉千逯是戶部尚書，又是劉貴妃的親長兄。
那這件事背後，難不成是有三皇子參與其中？
見葉辰似乎想明白了，秦元正當即躬身說道：
“下官還要回大理寺分配任務，暫且告退。”
秦元正走後，葉辰這才想起一個人。
蘇婉。
她曾經在三皇子手下當了那麼多年的婢女，而且被三皇子委以重任，派來給自己下套，她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
就在他準備回東宮問個清楚時，只見一個老太監走了過來。
“太子殿下，陛下有請。”
葉辰聞言愣了一下，當即跟著老太監來到寧皇寢宮。
此時的寧皇徹底失去了剛才在朝堂時的那股銳氣，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一般，癱軟在龍床上，任由皇后一口一口地喂著湯藥。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您身體無恙吧？”
寧皇費力地想要抬起頭，皇后連忙將湯碗放下，給他墊了一層枕頭，自己則站起身，將床邊的位置讓給葉辰。
葉辰走到床邊坐下。
就聽寧皇竭力說道：
“你小子……若是能早點清醒過來……朕的肝病，或許也沒那麼嚴重……”
“辰兒，父皇的皇位是從你表兄手裡搶來的，朕的江山來路不正，所以朕這些年一直殫精竭慮，就是不想讓自己的皇位被自己的兒子搶過去。”
“如果父皇早知道你有此等大才，這皇位，早就該傳位給你。”
葉辰神色一黯，輕輕握住寧皇的手說道：
“父皇……兒臣不孝……”
這句話，是出自真心。
葉辰一直都知道，寧皇之所以讓自己當這個太子，就是想要借自己均衡幾位太子的權爭。
但這也是無奈之舉。
幾位皇子之中，大皇子是執掌虎賁軍。
二皇子葉欽是嶺南王，鎮守兩廣地區，防備南方邊境的安南國。
三皇子葉謹是劉貴妃之子，朝中權勢最大，對皇位也最虎視眈眈。
四皇子鎮守北疆，五皇子鎮守西川，六皇子早夭。
唯一沒有權勢，沒有後臺，對皇位沒有威脅的，只有自己這個七皇子。
而如今寧皇這一句話，算是將自己這麼多年在皇位上的種種積慮全都說了出來。
“罷了罷了，如今傳位，為時不晚。”
寧皇苦笑了一聲說道：
“這次攤丁入畝，造成的後果，你該知道。此事本不該由你承擔，但是父皇沒幾天可以活了，潛龍九測，父皇可能也幫不了你什麼了。”
“朕斬了劉千逯，劉貴妃身後的勢力必不會善罷甘休，潛龍九測，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必要的時候，皇后會幫你。”
葉辰聞言當即說道：
“父皇……”
沒等葉辰把話說完，就見寧皇拍打著他的手說道：
“父皇知道你想說什麼，來人，取亢龍鐧！”
就見那老太監取來一根金鐧呈上。
“這根亢龍鐧，是你爺爺親手賜給朕的，當時是讓朕以皇叔之位，正你表兄的朝綱。”
“如今，朕將此鐧賜給你，若是有人趁潛龍九測妄圖篡位，你可以亮出此鐧，如太祖親至。”
葉辰接過亢龍鐧，沉聲說道：
“父皇，你放心，你的病不會有事的。”
寧皇又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朕的身體，朕知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朕看到你能有如此大的變化，朕心事已了，剩下幾天，朕也寬慰一下了。”
“行了，你下去吧，朕和你母后還有事情要說。”
葉辰聞言，微微嘆了口氣，提著亢龍鐧轉身離去。
等到葉辰走後，寧皇強撐著坐起來，衝著周圍的太監侍女說道：
“都下去。”
“是！”
等到太監宮女都走後，寧皇這才說道：
“皇后，你過來。”
皇后臉色凝重，坐在床邊說道：
“妾身在。”
卻見寧皇一把抓住皇后的手，臉上似乎又有了精氣神，他死死抓住皇后的手，沉聲說道：
“秦蓉，朕要你發誓，你會盡心輔佐辰兒，絕無二心！”
“陛下……你……”
皇后眉頭緊鎖。
她被寧皇這突如其來的表現嚇了一跳。
“朕知道你，朕一直都知道你。”
寧皇沉聲說道：
“朕知道你胸有山嶽，不甘心以女兒之身屈居人下，但是你也看到了，朕的皇兒裡，有人比你更適合做皇帝！”
“朕要你發誓！”
“發誓！”
皇后眉頭緊蹙。
她牙關緊咬，卻見到寧皇死死地盯著自己。
她直到這時候才看出來，這位奪了自己侄子皇位的皇帝，哪怕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也絕不是任何人能夠小覷的！
如果自己不答應，後果會如何？
甚至如果她陽奉陰違，也猜不到寧皇有什麼後手！
思忖良久，皇后這才深深嘆了口氣，她輕輕拍了拍寧皇的手背，沉聲說道：
“陛下放心，妾身已經貴為皇后，不敢再奢望更進一步。”
“妾身……答應陛下，一定會盡心輔佐辰兒，只要皇位上還是他，妾身不會對皇位有一絲覬覦之心！”
寧皇聞言，這才鬆開手，喃喃道：
“這就好……這就好……”
……
怡香宮。
劉貴妃正捧著茶細細品味，突然心頭一緊，彷彿被一隻手捏著心房，讓她瞬間大汗淋漓。
怎麼了？
怎麼會有這種心悸？
難道是謹兒出事了？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一聲驚呼，隨後就見徐公公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倉惶跪倒在劉貴妃面前。
“貴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劉尚書……劉尚書……他……”
劉貴妃聞言頓時心頭一緊，驚愕道：
“他怎麼了？你急什麼？快說，我大哥他怎麼了？”
徐公公頭都不敢抬，驚恐地說道：
“陛下徹查隱田之事，劉尚書力諫無用，被陛下……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