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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來了個受傷的男生,看起來比我小。因為醫院住院部人員多無法調解開,所以就安排他和我一個屋子了。
我一直記得他出院對我說:“黑夜吻白天說,我是白天,都要好好的睡覺。”
他在護士的攙扶下坐到床上對我說:“你好好的佔用醫院床位幹什麼?”他見到我似乎很生氣?我還沒有品味他說這話的意思是怎樣的。
我很不能說些什麼。他的胳膊在打石膏,小腿包紮著,很難想象他受到了什麼。而我林夕陽,全身沒有一處受傷的地方,而我卻佔用了醫院的床位。
“我心理不健康,醫生說——先讓住院觀察觀察。”我不敢直視他,我心裡面很不舒服。我好像知道了,我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我捕捉不住它。
晚上義工上來送飯來。
我品嚐著每日三餐都換著做的飯。心情好點,真是難為他們費心了。
“真是煩死了。勞資花錢請的工呢?勞資怎麼打著石膏,你們叫勞資怎麼吃?”我旁邊的人坐不住了。哦他站著也不行,只能坐著了。噗。我腦海裡另一個聲音冒出來。
我嚇了一跳,轉頭去看旁邊的人。祈禱自己剛才沒有發出聲音來。呼~還好,他沒聽到。
旁邊的他突然轉過來不耐煩的說:“很好笑嗎?”
我想解釋,是我犯病了,“不是,我……我是……”卻怎麼也講不出來。
“解釋就是掩飾。還笑那麼大聲,過分了啊!算了,跟個病人生什麼氣吶。”他是不是忘了他自己也是病人啊?呃,只見他說完就用左手吃——麵條。
只見他用左手夾著三根麵條,每到快吃著的時候就掉了。床桌的麵條像許多斷掉的蚯蚓一樣,橫七豎八的總之很難看。每次夾面依舊如此顯得很狼狽。
“艹(一種植物)勞資不吃了,你餓死勞資吧!你勞資行,就餓死你兒子!”他打著石膏還這麼大的脾氣。是對他勞資生氣?
“要不我餵你?”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說了出來。
“行,勞費了,等下我會把轉錢給你。”
“什麼錢?”我蒙
“義工費用。”他默默從齒間彈出來一句話來。有償的會更理直氣壯一些嗎?不清楚。
“不用。有錢又怎樣?”有錢拿當然好,可是我就是很氣憤。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是有錢人看不起還是真的不想給別人找麻煩。
(殊不知打石膏的男人,曾經被人敲詐過——因為人家主動幫他拿了行李包,沒償……)
林夕陽越想越生氣, 索性就賭氣拿著筷子夾很大口的面給他吃。而那位男人剛想說話,我知道是些不好聽的話。所以就還沒等他吃完,新的麵條就又送入他的嘴邊。
當然我是有分寸的,每到他吃不下了就慢點餵給他。
這熟悉的畫面倒是想起了我的弟弟——林夕顏。小時候我們關係很好,他總是惹我生氣後又厚著麵皮來惹我開心。
每當奶奶數落說我沒有看好弟弟的時候,陪弟弟玩耍我們都摔倒時,奶奶只數落我時,我就很大口的餵給他飯吃,而弟弟也很樂意。
情不知所以,悲傷又來襲。後來那次意外,一切都變了回來的弟弟也失憶了,卻一口咬定是我。
弟弟覺得是我故意傷害他,把他推進水裡的,可是我又為什麼呢?一切的謎底都隱藏在我那消失的記憶裡。他慢慢的不再像是我弟弟了,連喜好都變了。
而我的心病也有這一點。
他看我情緒不對說,“你餵飯很有技巧。想當年——我的管家也是這麼餵我的。”
我看見他的眼裡有不明的情緒在流動。
“我們待了這麼久。你叫什麼名字?”我嘗試的問他。
“你不是還挺自然熟的嗎?也不像是有疾病的人呢?好好生活吧。你很像我們家那已故的管家。說實在我挺想他的。”他對我說道。
但我總感覺怪怪的,已故的管家?他是在勸我好好生活嗎?
“我叫伊念言。”他回答了我的問題。
“終究不是我的阿顏。”我心失落道。
“你應該比我小吧,你看起來挺年輕的。”我突然就又很想知道他的年齡,是那種不看身份證就不相信的那種。我很反常同時又很難受——我想吐。我拼盡全力的呼吸想與他做鬥爭。
就好像一旦洩氣胃裡的嘔吐物就會像壞掉的口一樣,會泵湧出來。我的面子不允許我的失態。
“其實我都已經很大了。我只不過是看起來很顯小而已。”他不知道怎麼了,他一把拉過床位中間的簾子。不在與我說話。而我也忘記要與他說什麼了。
晚上我又夢到弟弟落水前了。我是多麼的想拉住他。可是他說完那句話就不見了。再次醒來我躺在家裡。一陣眩暈後,我被旁邊的男生給叫醒。
“嗯,你弟弟怎麼了?你的弟弟叫林夕顏?嗯,挺好聽的。”我看到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第二天就被接走了。
他告訴我說想哭就要笑。我除了我的好朋友,他是安慰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