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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終不似,少年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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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陌心裡不禁湧入陣陣苦澀和暖意。

他撩開長衫,俯首對著葉老行了一記跪拜禮,“不孝子孫宋九陌,未行盡至孝道,唯願您長命百歲,一世長安,二願來世仍能承歡您膝下,三願祖父珍重。”

葉老抬頭望天,努力不讓眼淚流出眼眶。他調整好情緒,雙手顫巍巍的將兩樣東西放到桌上,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宋九陌收起眼中的悲悸,雙眸緊緊的凝視緊閉的房門,拿起桌上的凝仙丸和藥經,離開了藥谷。

他的人生,不該只是苟延殘喘。即使時日不多,他仍是不想就這麼慢慢的死去。

——

而此時的雲一也正在為上次的事情所困擾。

那日她和花影風回到城主府後便一直在思慮花燈節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花影風到了城主府之後倒也不客氣,完全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雲一對這傢伙的自來熟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現在那小姑娘的事還沒有頭緒,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他們搜遍了整座雪城都沒有發現那個賣紅繩的小姑娘。既然不在城中,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她並不是雪城中人。

可如果不是雪城的人,那這個線索便又斷了。

她深感無力,那些不幸的女子此生將會永遠含著冤屈長眠。她為那些可憐的姑娘感到悲哀。可能她們也沒有想到,某天意外會突然降臨在自己身上。

雲一無奈痛惜的苦笑,感慨著世事無常。同時自己也是幸運的,如果阿白他們再晚來一步,可能她也會跟那些無辜的女子一樣。她害怕死亡,不是因為死亡有多痛苦,而是因為她有太多的事情還沒有做……

想到阿白……那天魏卿辭回來之後,她以為阿白會同他一起,結果只有魏卿辭一個人。

魏卿辭告訴她阿白已經回藥谷養傷了,過段時間就回來,讓她不要擔心。她又怎麼可能會不擔心,只是雪城這邊的事情也需要處理,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她就去一趟藥谷。

雲一想的入神了,一旁的花影風見她目光怔怔的深思。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雙指捻起桌上的畫像湊到眼前看了兩眼,又隨手給丟到了桌上。

這些人的死活可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他更在意的是雲一什麼時候弄完,好帶他出去逛逛。這段時間陪她在查什麼勞什子案件,他在城主府都快發黴了。

雲一望著桌上的一堆畫像信紙,也頗為頭疼。這段時間該查的查了,該去走訪的也去走訪了,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而之前關押那些女子的寨子已經被燒了,所有的記錄都被銷燬了。

究竟是什麼人能把事情做的這般滴水不漏。不過她相信事情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總歸是能查出來的。

她突然想再回到那個寨子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說時遲那時快,她正準備出發的時候,卻撞到了一臉驚慌匆忙趕路的辜雪。

雲一從來沒有看到過辜雪這般,她掃了眼辜雪身上的包袱,不禁疑惑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走?”

辜雪的眼中有隱隱淚光,她哽咽了一下,啞著嗓子解釋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得回一趟宋國。昨天收到一封在宋國舊友的來信,信上說宋國發生變故,疫病流竄,城中到處都是流民。他們在一堆流民中尋到了我的父親,只是家父他現在也身染疫病,怕是…”說完用袖子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看起來心情很是沉重。

雲一愣了一下,她似乎也好久沒有回宋國了。腦海中又突然浮現出那個身披狐裘大衣的翩翩少年,宋國現在的情況這般危急,也不知宋九陌現在怎麼樣了。

“疫病這麼嚴重,民不聊生,朝廷都不管嗎?”雲一瑣眉問道。

辜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奴婢在宋國那些年雖對朝中之事不甚瞭解,卻也知道嘉慶帝並不是一位明君,據說這些年嘉慶帝貪慾享樂,國庫早已虧空。哪裡還有多餘的銀兩去購買藥物去醫治這些流民。加上此次疫病來勢洶洶,朝廷也沒辦法,便任由其肆虐了。”

“荒謬!這麼多無辜的百姓朝廷就這麼放任不管了?”雲一大怒,她在太子府的那段日子,大家都對她很好,宋國也算民風淳樸,如今碰到這天災人禍,朝廷若是不管,她不敢想象,現在的宋國會是怎樣的人間煉獄。

“那太子府那些人怎麼樣了?”雲一又開口問道。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朝廷現在不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宋國太子也染上了這疫病,怕是時日不多了,所以皇上現在分身乏術備感無力,再加上國庫空虛,對這疫病便沒有多上心。”

雲一聽完後整個人彷彿遭受了晴天霹靂,頓時被石化了。

她有些恍惚,他們相處的那段時間她能真正的感受到他對她的好,縱使她對宋九陌並沒有男女之情,但一年多的收留之恩她還沒有償還於他,便出現這種事端。她現在仍是無法相信,那麼生龍活虎言笑晏晏的少年有一天也會身染惡疾,重病在床。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宋九陌與她傾訴過的他小時候的事,他曾經經歷過的苦難,如今又要重新經歷一次。面對這心裡長久以來積攢的陰影和恐懼,他應該很痛苦和無助吧。

以前尚且有賢妃娘娘陪在他身邊為他遮風避雨,可現在他身邊空無一人,又沾染上了疫病,太子府一直以來監視他的那些人又在虎視眈眈,宋九陌現在的情況更加不容樂觀。

雲一突然慌了,她不曾想到她當初狠心的離開,竟是與他最後的訣別。

辜雪看出她的慌亂,她不知道雲一在宋國的那些經歷,只當雲一是擔心那些百姓。辜雪正想向雲一請辭,卻見雲一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

“我同你一起去。”雲一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下情緒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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