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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已是平靜。
我望著他手上帶的孝，我有點看明白了他的平靜。
那根本不是平靜，不過是與命運掙扎過後的徹底躺平，任憑其搓圓揉扁的無助，無力。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忍不住想要伸手來觸碰我的肚子，卻又收回了手。
轉身掏出一盒煙，剛準備點燃，想起了什麼似的，把煙揉碎扔了出去。
“我記得你以前不抽菸。”我望著手足無措的他說道。
“嗯，前段時間才學會的，晚上睡不著心煩的時候我就會站在陽臺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看著天一點一點亮起來，就也覺得時間沒有那麼難熬了。”
我望著他蕭條的背影，沒由來的一陣心酸，彷彿有人把我的心臟掏出來，放在鹹酸水裡浸上浸下，反覆醃製到脫水乾癟。
他轉過身來，在我身邊蹲下，“我能摸摸他嗎？”
我點了點頭。
他的手微微顫抖輕輕的在我肚子上撫摸了一下，肚子裡的寶寶像反應到什麼似的，踢了一下。
他驚喜的笑出聲，“蘇夢，他動了！他動了！”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可能感覺到爸爸來了。”
他隨即又沉默下來，哽咽的說道，“蘇夢，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他頭埋的很低，卻被我捕捉到一抹無措，我幾乎能聽到，他的靈魂在嗚咽。
我輕輕把他扶起，他在我對面坐下來，我們一時間相對無言。
他率先開口打破這沉默，“還有多久生？”
“還有兩三個月吧。”
“想好名字了嗎？”他又追問道。
“還沒有，到時候再說吧。”我語氣淡淡的回答道。
“你會原諒我嗎？”他表情已經恢復正常，雖然眼底仍浸著悲傷。
“秦睿，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害怕改變。”
“你想聽我的解釋嗎？”他什麼神色也沒有，卻又雜糅如畫。脆弱，釋然，疲倦…..
我摸著肚子，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如就這樣我們算了吧，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我不想再重來一次了。”
“蘇夢，對不起，能不能讓我為你們做點什麼。”
他起身從身後用力的抱住我，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我吃力的掙開他的懷抱，“秦睿，你不要這樣！你不要每次都是這樣突然闖入我的生活，又突然的跑掉；然後又是突然的出現，再突然的離開。”
我轉身望著沉默的他繼續說道，“我可以接受自己愛上一個這樣的人，卻不能接受我的孩子有一個這樣的父親，我不想我吃的苦他再吃一遍。”
秦睿連忙解釋說，“蘇夢，不是你想的那樣，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我跟我爸媽也說好了，並且我跟王婉佳已經離婚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我沉默著纏著手裡的線團，一言不發。
他單膝跪下拿出一個玉鐲，“這是奶奶走之前交給我的，她說要我交給我真心喜歡的人。”
見我不肯戴上玉鐲，他耍起賴來，“這是我們老秦家的傳家寶，一代一代就這麼傳下來的，你不要可以，但是你必須幫我寶寶收著，要我寶寶傳下去。”
我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走開，我寶寶不稀罕你們老秦家的東西，他是我老蘇家的人。”
他急忙從身後摟住我，“我不管，誰要你懷的是我的種，你有本事自己生一個。”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秦睿！你給我鬆手！你身上的這股無賴勁怎麼一點都沒變！”
他聽罷，馬上脫下他的大衣，蓋住我們兩個的腦袋，低頭吻住了我。
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吻很炙熱，如同迎面而來的熱浪，一波一波在我唇上蔓延開來。
我的心狂亂的跳起來，我的身體是酥麻的，幾乎要站不住，他伸手攬住我的腰，緊緊的扶住我。
他用額頭抵著我的額頭，輕聲說道，“還有更無賴的，你還想試試嗎？”
我掐了他一下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你流氓！”
秦睿把衣服穿好，再次從口袋裡掏出那隻玉鐲子，“現在可以戴上了嗎？”
我明明已經羞紅了臉，卻還是擺出一副強硬的姿態說道，“看你表現。”
說完，我起身準離開。
秦睿連忙快步追上，挽住我的手，“你可以小心點嗎，等下摔到我兒子了。”
“你就知道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我懟道。
“兒子說的順口嘛，兒子女兒我都喜歡，生他十個八個的！”秦睿嘿嘿大笑起來。
“要生找別人生去！我不可能再跟你生了！”
“我表現好也不生嗎？”秦睿不假思索的追問。
我沒有理他，快步向前走著，他緊隨其後嘴裡一直說著，“慢點，慢點，你慢點。”
秦睿跟隨我進了房間，幫我把斗篷脫下以後，開始打量起我的房間。
“你這個怎麼房間在二樓，電梯也沒有，那個樓梯還是木頭的，走上走下的不安全。”
“我喜歡，你管的著嗎你！”我懟道。
“我不喜歡，他們家這老宅子太大了，就住你們這麼幾個人，不聚陽，顯得陰森森的。”秦睿皺著眉頭挑剔道。
“我覺得這裡挺好的，環境也好，古色古香的，讓人心情平靜。”
秦睿聽完依舊搖了搖頭，“不行，我明天帶你去買個房子。”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秦睿你有病就去看醫生好嗎？”
秦秦不解的問道，“我說錯了嗎？我們一家三口總不能一直住蘇鵬家吧，雖然我跟蘇鵬的關係好，但我們在這裡總歸是要有個自己的家先…..”
我連忙打斷他，“等下，你剛剛說什麼？我們一家三口住這裡？”
“哦！我忘了跟你說，蘇鵬把我東西都搬來了，要我住這裡。”秦睿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你不是要跟我睡一間房吧？”
“你想的美！”秦睿傲嬌的說道。
我剛想鬆口氣，他又接著說，“我是打算跟我兒子睡一起的。”
我一腳踹過去，被他一把抓住，順勢摟住了我，“你不要總生氣，等下生出一個小老虎來！”
我剛要發作，門口來花敲門問道，“蘇姐姐，我可以進來嗎？我把飯菜端過來了。”
秦睿聽罷連忙起身把門開啟，接過來花手裡的飯菜，“謝謝妹妹，以後管我叫姐夫知道了嗎？”
來花望了我一眼徵求我的意見，我趕忙開口，“萊萊，他是我肚子裡寶寶的爸爸，他叫秦睿。”
來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馬上對著秦睿喊了一句，“姐夫好！”
秦睿停罷，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來！這是姐夫給你的見面禮。”
來花又抬頭再次看著我，等待我的授意，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她開心的把錢收下，一口一句的謝謝姐夫，開心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