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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
兩人相對而坐，一個溫潤爾雅一個冷峻如冰，但身上的氣勢不讓對方分毫，周遭的空氣快要凝結成冰。
賀琦書一向儒雅的的氣質快要繃不住，但想到什麼他還是率先開口道：“什麼條件？”
如今的局勢是時家開始向吳家宣戰，而賀家如今不過是用來殺雞儆猴的，而這隻猴也不會救雞，賀琦書看得明白，換句話是時景綏讓他看明白，也是逼著他做選擇。
時景綏冷漠道：“讓位鋪路，離開京都。”
這是讓賀家老老實實當墊腳石，並且再無翻身的機會，離開京都不就代表遠離權利，從神壇一步跌落的落差不是旁人能承受的，賀家也會逐漸淹沒在時間中不見蹤跡，但賀家好歹是六大家族之一，現在他一句話便想讓賀家出局，還要自已為別人鋪路。
他壓抑著自已的語氣說道：“胃口不小。”
此刻，賀琦書認真看著眼前的男人，好似想起小時候跟在自已後面叫哥哥的小男孩，只是如今男孩臉上完全沒有兒時的稚氣，有的是高位者的氣勢。
世事難料。
賀琦書斂了斂神情說道：“只有這一條路？”
“離開京都，或許賀家還有未來。”
時景綏的語氣分外平淡，但說的話卻是一針見血，若是在談判桌上，這樣的人是最令人害怕的。
這些年賀家的所作所為不見得多光明磊落，手上的腌臢不少，只是有靠山，這些年風生水起，但這路也是自已越走越窄。
賀琦書知道時景綏在等自已做選擇。
賀琦書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答應你，也希望你說到就到，景綏，對不起，這句道歉欠了時家這麼多年，但是當年容不得我選擇，就像是如今。\"
當年一場車禍帶走了時家家主和主母，還讓時大公子落下了終身殘疾，窘迫之際，吳家聯合各大世家妄想吞噬時家，而賀家當時與時家關係匪淺也是首當其衝，若不選擇站在對立面怎麼會有活命的機會。
後來兩家便水火不相容，而賀琦玉因為找時景謨的麻煩被時景綏打斷雙腿，兩家就更是不相容，但他只是沒有想到在那種情況下時家會起死回生，即使不如從前，但好在還在，如今甚至是要重回那個位置。
時景綏聞言並未有所動容，在京都這個權利的旋渦，只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這也是他不願回京都的原因之一，與這群“人”打交道還不如在諜查處來得有意思。
賀琦書接著說道：“那琦玉？”
時景綏淡淡道：“保他餘生在監獄裡無憂。”
無憂便是真的無憂，也是在吳家的權勢下也無憂，賀琦書有些猶豫道：“如果我今天的選擇還是吳家，你當如何？”
時景綏的目光變得幽深，毫不留情道：“那就一起抹殺。”
這倒是時景綏的性格，望著時景綏冷冽的神情，賀琦書心想若是當年自已做出不同的選擇，現在或許是不一樣的場景，但是自已不後悔，當下的抉擇看不到以後，在當下是最適合的。
這也讓賀琦書確定時家對付吳家的決心，看著眼前的人，賀琦書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想到前腳琦玉從辛刑嘴裡知道兩人關係匪淺後就去找那個小姑娘麻煩，後腳就出了事，賀琦書有些開玩笑說道：“沒想到你也有一發衝冠為紅顏的時候。”
聞言，時景綏的目光更加冷：“賀家也應該倒了。”
這兩件事並不衝突，賀琦書感受到了他對那個女生的維護，這讓他有些好奇了，不過，他有眼力見地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遞過去一份資料，對著時景綏說道:\"這是我最後能幫你的一件事了，萬事小心。\"
資料的記載並不多，但都指向一個事實，當年的車禍並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一直關注這件事的不只有時景綏，賀琦書這些年也一直在追查，終於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當年，在出事那段時間段裡，吳家曾與一個秘密組織有所往來，賀琦書花了這麼多年也只查到了隻言片語，那場車禍是一場謀劃，而那個組織也是來去無影，唯一查到的是一個黑色的標誌。
時景綏看著紙上熟悉的標誌若有所思，手裡的力度也在加重，若是溫瓷在場他會發現這個標誌與自已臨死前看見的一模一樣。
賀琦書眼神有些複雜，自已投靠殺父仇人，背叛朋友，賀家這些年做了不少壞事，最後落得這個下場倒也是不錯。
他的動作很迅速，第二天賀家便在京城銷聲匿跡，後來有人聽說是搬到一所小縣城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倒也順遂，百年之後出現新人物，又重新帶領賀家走向輝煌。
而現在齊家火速上位成為六大家族之一，格外突然，也打了眾家族一個措手不及。
——
此時的吳家陰雲密佈。
高位上，長著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此刻陰沉著臉，自帶的威嚴讓大家一口氣都不敢出。
此人便是吳家家主——吳習裕。
他開口道：“很好，年輕人還是不容小覷，沒想到賀琦書這小子還能擺人一道。”
下位，同樣是一位中年男人，只是氣質格外內斂沉穩，他不緊不慢道：“老夥計，別動這麼大氣，不過就是一枚棋子。”
吳習裕冷哼一聲道：“你倒是心平氣和，果然是棵牆頭草，還好這些年並未加以重用。”
賀家不過當時就是因為與時家交好才被看重，能背叛舊主的人這些年也未多加扶持，畢竟說不定下一個背叛的就是自已，現在果不其然，但是吳習裕壓根沒想過要是這自已當時能施以援手而不是趁火打劫，賀家也不會背叛。
何清岑喝了一口茶問道：“現下最重要的是齊家，那齊傢什麼來歷查清楚了嗎？”
何家家主問話，旁邊人立馬回答道：“滬城二把手，是直接升遷調任過來。”
一個外土家族直接躋身京城世家，這背後自然是時家把控。
何清岑沉吟道：“看來這時家是有備而來。”
吳習裕冷哼一聲道：“時景綏這一小子還真是不容小覷。”
他的眼神落在下位的身上，目光變得柔和:\"霖傕，你怎麼看？\"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的驕傲，可惜年少就體弱，毫無根治之法，直到一位高僧說因前世因果，今生得一生向佛才能無憂無難。
因此，京城裡，無人不知吳大公子一心向佛，心有慈悲，聖人之像。
只是現在他們眼裡的聖人正開口道:\"賀家如何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齊家，得好好查查。\"
聞言，何清岑說道:\"不過，時家能把人送到京城，那自然是處理的乾乾淨淨，不會輕易讓我們抓到辮子。\"
吳霖傕說道:\"那是自然，不過，人總會有破綻的，即使是一點也足夠了。\"
吳霖傕拿出一沓資料。
眾人看過資料後心領神會。
齊家，在滬城商政界很吃得開，齊家家主齊廉是個出了名的笑面虎，對人和和氣氣，但做起事情來是滴水不漏，履歷上乾乾淨淨，硬是無處下手。
但他毫無破綻，不代表別人毫無破綻。
齊廉只有一個兒子，或許是疏於關心，齊家公子齊汝城可是當地出名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賭無所不能，而他們的目標正是齊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