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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秦青川回機構那一天她都沒有把禮物送出去。
倒也不是很貴重的東西，就是她用以前練習的廢棄的樂譜捲了一束花，加上幾張染卡書籤。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站在許明月和陳明妍面前的時候，秦青川總感覺自己平白無故就矮上一頭，從氣勢上的。
禮物袋子放在了家裡。
秦青川正收拾著行李，直起腰身又看了一眼那個塗鴉牛皮紙袋，搖了搖頭。
“以後再說吧。”
距離統考已經不遠了，一眨眼的事情。而伍城也開始慢慢降溫，冷空氣狡猾地鑽進鼻腔，刺得人生疼。三水市率先進入冬季，秦青川穿上厚厚的大衣，站在琴房的窗臺邊撥出一口白氣。
“時間真快啊。”
李老師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樂譜，閉著眼睛聽著秦青川的琴聲。秦青川手指上的老繭磨了又掉冬天手又更是開裂，滑動在琴絃上的指尖跟隨肌肉記憶來回跳躍，右手持弓上下紛飛。
“不錯，今天拉的很好。”
一曲畢，李老師拍了幾下手面色溫和，“保持這個狀態，藝考沒問題的。”
“謝謝老師。”秦青川點頭也笑，只是這笑容硬硬的，像提線木偶。
“把琴放下吧，休息一會。我去泡咖啡，你喝不喝牛奶？”
“不喝了謝謝老師，我自己帶水了。”秦青川擺擺手拒絕。
李老師起身拿著杯子出去了，只留她一人在偌大的琴房裡坐著。身體陷進落地窗前的棕色懶人沙發，秦青川腰痠背痛，只覺得呼吸不暢，心跳有點快。這種情況自從集訓後一直有，如今倒是越發嚴重了。她也去醫院複查，醫生開的藥卻是一口不吃，留個診斷書在那也不知道做什麼。
顏曉霽看見秦青川現在瘦的像骷髏一般很是心疼，但是秦青川堅持吃藥就會發胖，到時候統考形象不好就一直拖著。家裡人也不知道，秦母只當她胃病消化不好加上食堂難以下嚥，沒很刻意的關注。
而身邊人除了顏曉霽知道，還有陳尋安。或許是關係不太親密所以秦青川也不怕他四處亂說，反正傳不到她自己的圈子裡就行了。
陳尋安倒是來找過她幾次，在放休的時候兩人約出去吃飯遊玩什麼的，或者去圖書館裡泡一整天。陳尋安陪她練英語口語，秦青川用僅有的一點點知識指導他寫理科作業。雖然國際高中和普高的教材不一樣，但知識是相通的，而國際生眼裡一些中等難度的作業在秦青川那裡竟簡單了不少，更不用說陳尋安這種理科爛到地裡去的了。
今天下了小課，秦青川和陳尋安約在一個西餐廳。秦青川不喜歡西餐所以也很少去，但是陳尋安極力推薦，反正也想不出吃什麼，也就隨他了。
到地方的時候，秦青川有一種村口的屌絲土狗穿西服裝總裁的感覺。
點菜時，秦青川點了一份七分熟的菲力，一份意麵，一份奶油蘑菇湯一份甜品就撂下了選單。
“只吃這麼一點嗎？他們家別的菜品也很好吃的。”陳尋安抬眼看她，手上又勾了幾個菜。
“我吃多了不舒服，吃不下。”秦青川喝了一口水，靠上椅背，一副被吸乾了精氣了樣子。
“你看起來很累。”
“上學哪有不累的。每天早五晚十二，我感覺我已經離猝死不遠了。”秦青川抬頭看天花板，被頂上的水晶吊燈刺的有些睜不開眼，
“大白天開這麼亮的燈。”
“那你會出國嗎？”陳尋安問。
“為什麼要出國？國內挺好的，我不想出國去吃槍子。”秦青川有些抗拒，皺起眉頭，
“而且本來就不是打算以後從事音樂事業，出不出都無所謂。”
“不當音樂家？那為什麼要當音樂生呢？”
“原先是喜歡，現在不確定了。”秦青川嘆了一口氣。
陳尋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岔開到了別的事情上。
奈何秦青川是真的像行屍走肉一般，和他聊天也是眼神呆滯，語氣低迷，總是在說話的時候突然停下靜止，或者走神。
“你真的不打算治嗎，你都這樣了。”
“沒事，高中生沒幾個不瘋的。考完統考就好了，考完高考就好了。”
秦青川捲起一叉子麵條送進嘴裡，實際上心裡空落落的。連她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考完就好了？還是，永遠都不會好呢？
她自生病後也曾經有過自殘的行為，沒告訴過別人，傷口很淺也看不出來。她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偏離軌道，像做離心運動的衛星一般要飛向黑暗的方向，卻無法控制。“自殺”太遙遠她不會這樣做，但是秦青川認為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有可能會進精神病院。
“給你送個禮物。”陳尋安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掏出一個大禮物盒，“開啟看看嗎？”
秦青川很是驚訝，指尖顫抖了一下。
拆開精緻的盒子，裡面是兩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還有一些甜食。有一條白色的圍巾，一盒香水和一盒松香。
“松香是我問了我身邊練小提琴的朋友買的，香水我覺得很適合你，是木質香。我記得你說過喜歡木質香，圍巾是我去旅遊的時候買的，我覺得配你剛剛好，天氣轉涼了你會用到的。巧克力是我們家買的特別多，我媽媽說吃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你說不想吃藥，那就吃巧克力好了。”
陳尋安眼睛閃亮，興奮地指著裡面的每一樣物品講述他的用心。
秦青川感動死了，抓住人家的手就開始輸出感謝，妙語連珠給陳尋安說的飄飄然，下巴就沒低下來過。
送回秦青川的時候，她已經不是一副死人樣了，變成了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
果然還得是少爺，妙手回春。
伍城
“晚上開大會穿什麼啊？”許明月從床上爬下來問吳滄霆，他正在收拾衣服。
“穿制服，晚上有頒獎。”
“頒什麼獎？”
“競賽的，還有其它的什麼，還有上一次月考的表彰。”吳滄霆打理好自己，又看了看許明月還一副呆樣，隨口說：
“我們晚上和四班挨著坐。”
“等我，我洗個頭！”許明月一聽眼睛裡立馬都有了光，衝進衛生間。
“德行。”
......
晚上的表彰大會表彰了上一次的化學競賽的獎，隔的時間太久遠許明月都差點忘記了這一茬。站在後臺的時候，許明月湊在主持人身邊看名單。一等獎有三個，吳滄霆在裡面。他在二等獎，而三等獎最後一名是秦青川。許明月挑了挑眉，伸手一扯吳滄霆的領帶就把他拽了過來。
“你看我的好大兒多有出息！”
“還不錯。”吳滄霆看著那熟悉的名字，稱讚了幾句，隨後又說“可是她不是去集訓了？人都不在學校，怎麼拿？”
“代領吧，反正弄不丟她的東西的。我今天晚上就告訴她，真給我長臉！”
許明月捧著名單美滋滋的翻看，吳滄霆退在一旁不再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看領獎的人群。
學習類的獎項完畢後，是一些藝術文體類的。雖說秦青川人在集訓，但是該參加的比賽也沒落下，一舉拿下兩個金獎。許明月看著上頭替秦青川領獎的那個女孩子，也是捲髮馬尾，下垂的嘴角，八字劉海竟然也有幾份相似，心裡倒是有點想念她了。
“也不知道她在那邊怎麼樣。”許明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