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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練琴的時候，秦青川還是一陣恍惚。楊春曉看在眼裡，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別想了，人家都說沒什麼，你還糾結什麼。”楊春曉笑著，思考片刻，頓了頓又說：“一輩子忍忍就過去了，你以後會碰到比這更尷尬的。”
“……我謝謝你啊。”秦青川嘴角抽搐。
“開玩笑的啦。再彈一遍我們就回宿舍去洗澡化妝吧。晚上八點就開始了。”
“要化妝嗎？懶得化了，就一個小演出而已。”秦青川一副鹹魚樣，癱在楊春曉身上。
“化個淡妝吧，不然拍出來不好看。我們兩個寶貝班主任的拍照水平怎麼樣你是知道的。”
“好吧。”
——到了晚上——
秦青川收拾好自己，去琴房拿琴。她的琴房旁邊就是音樂教室，雖然門扉緊閉但裡頭還是傳出了歌聲，不知道是哪個班，聲音是模糊的。秦青川一邊開琴房的門一邊想著等會的表演別出什麼差錯。一想到後排幾個跑調嗓門又大的男生，她就有一種無力迴天的感覺。
“希望有個二等獎吧。唱成這樣真的沒救了。”
秦青川他們班是倒數第二個節目，她需要在倒數第三個節目快結束時到後臺去和志願者對接一下，調整麥克風的高度和位置。一切工作準備完畢後在舞臺出場一側等待著他們的出場，並且把琴盒放在了這邊的幕後。
演出出奇的很順利，小提琴的加持給他們班加了不少分。大家下臺後都喜形於色，覺得勝利勢在必得。
最後一個節目就是許明月他們班，班級人員已經上臺準備就緒了，就是不見指揮許明月和鋼伴。正當秦青川結束演出，回到舞臺後方拿琴盒時，看見陸老師正火急火燎的打電話，聲音充滿怒氣，許明月在一旁急得原地徘徊跺腳。見到秦青川一來，像餓虎撲食一般閃現到秦青川面前，瘋狂搖晃她的肩膀。
“你來了真是太好了！救星啊！”
秦青川被晃得頭暈腦脹，掙脫開許明月的手，開罵“撒開我啊！你搞什麼啊？想晃死我？”
“事出緊急，我們班鋼伴不見了！現在不知道怎麼辦，但是既然你來了！那麼我相信你可以的！”
“孫靜婷去哪了？”
“不知道，找好久沒找到，陸老師正打電話問呢。但是我估計是找不到了。”
正說著，陸老師就宣佈了這個“噩耗”：“靜婷發燒了，已經回家了。”
“你跳預言家了吧。”秦青川感嘆。
眼看臺上的同學們已經等了許久，主持人也報了三遍幕，甚至能聽到臺下的竊竊私語。許明月心裡一橫，抓住秦青川的雙手，悲壯的像要去赴死一般：“事已至此沒辦法了！求你當我們的鋼伴！事成我請你吃飯！”
“那我就大發慈悲幫你一把。”
“是這樣，等會我先上，我給你一個手勢你就出場，就只能這樣了，好壞都無所謂了能完成演出就行！”
“行。”秦青川把手裡的琴放好，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許明月深吸一口氣，走出幕布。先對觀眾鞠躬，再對演員鞠躬。看到許明月向她這邊給了一個請的手勢，秦青川輕提裙襬，出場，鞠躬，坐到鋼琴前，注視指揮，等待下令。
臺上的同學們本就焦急，見到鋼伴換了另一個不認識的人，都面面相覷。米琪琪更是一頭霧水，許明月抬起雙手，示意大家冷靜，用口型向米琪琪傳達資訊。
“一切照舊。”
隨後遞給秦青川一個眼色。秦青川開始彈奏伴奏，大家也都顧不得多少，跟著唱就對了。竟然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了，一直熬到結束謝幕後，走到後臺，許明月和秦青川才鬆了一口氣。等到臺上的同學都陸續下臺回到本班位置，便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起了“鋼伴失蹤事件”。
甲：“剛剛那個不是我們原來的鋼伴吧？”
乙：“不是，原來的那個個子矮矮的，剛剛那個是隔壁四班的拉小提琴的。”
丙：“那我們原來的那個去哪了？”
甲：“許哥說發燒了。”
乙：“哎不管那個了。多虧人家隔壁班的極限救場，不然怎麼唱啊！好人一生平安！”
……
秦青川自己又繞回在另一側拿琴去了，準備從舞臺後側的樓梯回到本班時看見吳滄霆站在那裡，像在等什麼人。鑑於前幾次的血淚教訓，秦青川看見吳滄霆就想繞道走。偏偏樓梯太窄，一手提裙子一手提琴盒，又踩了高跟鞋，再調頭就很困難了。秦青川深吸一口氣，心裡默唸“不認識我不認識我不認識我”，眼神堅定目視前方，邁開步子走過去。
馬上走到吳滄霆身邊了，秦青川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加油！馬上就過去了！”
天有不測風雲，人生更是怕什麼來什麼。吳滄霆伸手攔住她：“那個，同學，許明月讓我過來等你。他去找陸老師了。”
“？”秦青川半隻腳正準備跨過吳滄霆，又給嚇得縮回去“等我幹嘛？”
“他說你穿高跟鞋，裙子又長不方便，讓我過來幫你拿琴。”
秦青川有些懵懵的，但還是乖乖的把琴遞過去了。
吳滄霆接過琴，又左看右看，還是有點不放心：“需要扶你嗎？你看起來真的需要援助。”
“不用了快走吧，我已經習慣這樣了。謝謝你。”秦青川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一起從樓梯下來，順著路走回班級，路上吳滄霆怕她尷尬，刻意尋找話題，和秦青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吳滄霆：“辛苦你幫我們班伴奏了。真的是事出緊急，我們都沒有想到會這樣。當然更沒想到會有人替補上去。你好厲害。”
“是許明月叫我提前練的，我真的覺得他是預言家吧，料事如神！”
“你學音樂多長時間了？”
秦青川歪著頭想了想：“從小開始學了，大概五六歲那樣吧。”
“好厲害。許明月常常說你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額也沒有，琴書畫還能說得過去，棋的話……我其實真正的只會玩飛行棋，以前和許明月玩還總是輸。”秦青川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但是我覺得會一兩個技能也很厲害，一中雖然各種的活動多，但是也很少看到專業人士。”
“抬舉了，我算不上什麼專業人士，就一破鋸木頭的，會寫點字罷了。”秦青川打趣自己。
……
操場的燈光很亮，把他們兩人的影子拉的好長。今天晚上沒有星星，只有月牙，鉤著幾片雲彩。吳滄霆走在秦青川前面，兩人走得有些近，秦青川能聞到他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學校的制服打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穿在他身上十分板正。看著吳滄霆寬大的肩膀，秦青川心裡突然抽動了一下。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秦青川才意識到，那一天晚上的異常，是屬於青春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