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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川回校後一直處於一個非常低迷的狀態，魂不守舍。
自比賽後，陸老師對她也不再像原先那樣給予高期待和偏心，對她也是一種愛搭不理的狀態。也能理解，畢竟傾注了這麼多心血，近半年裡就準備這一場比賽了，在所有人都覺得勢在必得，勝券在握的時候，因為自己的問題出了岔子，失望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都沒有想到去醫院查一查嗎？”
顏曉霽遞給她一杯桃子酸奶，自己開了一瓶草莓味的，猛吸一大口，緊皺眉頭：“嘔，草莓味的一股香精味，好膩。”
“我覺得可能是太緊張？或者是沒休息好？我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是我自己心態不好，我也不想這麼麻煩，而且就算我去醫院查出個好歹來，我媽也不信。”秦青川歪著頭，雙眼無神。
“可是你偏頭痛很嚴重哎，尤其是高中以後，你高一的時候都痛到沒辦法聽課。而且你還有心悸，耳鳴，頭暈目眩的症狀。感覺不是精神上的問題就算心理上的問題，我覺得還是要去查一下，這說不定是身體給你的警告？瞞著你媽去也行啊，把藥配了吃唄。”
“我社保卡還有病歷本都在我媽那裡呢。而且我偏頭痛以前去查過，做過核磁共振，醫生說腦子沒問題是沒休息好，高一的時候是因為不熟悉環境失眠，每天就睡四個小時，我沒猝死都好。”
“核磁共振能查出個啥啊，那玩意是查病理性症狀的吧，比如腦子長瘤或者腦積水？我覺得你需要的是精神治療。”
顏曉霽篤定她是精神出了什麼問題，執意要秦青川去做檢查：“說不定看看精神科或者心理科就查出來了？現在學生精神分裂的或者抑鬱焦慮症的人還少嗎，治唄。”
秦青川嘴上是認同的，心裡排斥著。她心裡跟明鏡似的，只是媽媽絕對會認為這是矯情，甚至不理解且貶低。秦青川已經能想象到，如果她去查了告訴媽媽她一定會說：
“什麼抑鬱症焦慮症的？是藥三分毒，醫院怎麼給你亂開藥？！小孩子怎麼可能得這些病！？我好吃好喝給你供著，你就光讀書有什麼壓力？你為什麼不開心？你哪裡來這麼多不開心的事？你......”
秦青川長嘆一口氣。
或許這是很多家庭的縮影吧，父母一邊為了你好絞盡腦汁給予你物質上的幫助，但精神層面永遠是匱乏，甚至是無知的。
回到宿舍，秦青川翻出自己的社保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終於下定決心去查一查。
“林茜。茜茜。”
林茜正在床上看小說，秦青川叫了好幾聲她都沒聽見。秦青川爬上床去搖了搖她，才轉頭過來。
“什麼？”
“明天體育課我請假出去看病，你陪我吧。”
“看什麼病？”
“就，頭疼，耳鳴，我去看看神經科。”
秦青川說的含含糊糊，不太想讓人知道，心裡認為不管誰聽了可能都會覺得她很矯情。好在林茜本身就不是個愛運動的主，一聽有理由不上課當然高興，一口答應下來。
秦青川又在思考怎麼找老師批假條，一中的假條管的嚴，必須由家長親自確認理由且給班主任發資訊，老師才能簽字。想來想去，突然看到自己桌上的胃藥，沒剩幾片了。靈機一動，當即給媽媽打了電話。
“媽媽，我明天體育課想請假去醫院拿藥，我的胃藥沒有了。明天體育課連堂不會落下學習和練琴的，在上午最後兩節，我聽完前面的課就去。”
“這麼快就沒有了？好吧那你去吧，我給老師發資訊。”
秦青川心裡暗爽：雖然撒謊很不好，但是“大難臨頭”不得不這樣了。
第2天，
醫院秦青川讓林茜在外頭家屬區等，自己上樓去科室。為了檢查的更加全面她掛了三個號，神經內科，精神科和心理科。
在回答醫生的詢問時秦青川儘量讓自己放鬆，但是放在腿上的手卻不自覺的抖，背後冷汗直流。
“神經衰弱，且伴隨焦慮症狀。”
捏著藥單的手發冷。
儘管已經在心裡做過無數次心理建設，想過最壞的結果，但是預想真的降臨時也依然力不從心。
林茜已經在門口等了太久，很是無聊，就去了不遠處的貓咖逗貓去了，發資訊叫秦青川拿藥後去找她，順便給她買杯奶茶。
“芝士奶蓋葡萄七分糖少冰加珍珠，謝啦。我在貓咖等著。”配圖是一隻矮腳貓，毛髮蓬鬆，毛色雪白，帶著藍色波點的三角巾，眼睛是深藍色，很是可愛。
秦青川站在角落有些不知所措了。
“艾司唑侖，舍曲林，氟西汀......”
秦青川到底還是去拿了藥，只是並不打算吃。第一是在學校人多眼雜容易被碎嘴，第二是吃這些藥一定多多少少有些副作用，會被媽媽發現。秦青川選擇精神勝利法，拿了等於治了，看到等於吃了，主打就是一個精神慰藉，心理安慰。
出了醫院去奶茶店提了林茜要的，秦青川也給自己點了一杯蜜桃烏龍。蜜桃的天翔和烏龍茶地的清爽在舌尖打滾，秦青川的心裡好受不少。
“怎麼這麼慢，冰都要化完了。”
林茜在貓咖玩了許久，揉揉小腿，接過奶茶抱怨著。
“藥房人多，抱歉。我們現在回去吧。”
“你怎麼樣？有病嗎？”
“沒，就沒休息好而已，拿了點褪黑素。”
秦青川沒有說太多，也不想提起，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拉著林茜上了公交回學校了。
今天下午練琴，陸老師甩了一首新的樂譜，說是給她元旦晚會的曲目。臨走時叮囑了好多，大致意思就是叫她好好練琴，不要像省賽那樣出醜。
“別讓我對你徹底失望。”
陸老師在門口留下這最後一句，踩著高跟鞋就走了，琴房裡安靜的很，秦青川輕輕翻著樂譜，鼻尖還是陸老師刺鼻的香水味。
“巴赫......？？？去死算了。”
“A小調第一協奏曲。新年不得拉個好運來啊，整這高階的，我真的服。”
秋冬換季，天黑的早。
今天沒什麼太陽，天空是鮮榨果汁的橙色，邊緣暈染粉紅，如玫瑰般的豔麗。風偏愛寫詩，呼嘯而來時是清冷的，捲了幾片雲彩，跌跌撞撞奔向遠方。
雲是冬天的來信。
遠方，雲是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