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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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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時,唐沐瑾帶著李淑來到慈恩寺門口等李旭。

可是李旭遲遲不出現,李淑問道:“阿瑾,我們到底要等誰啊?方丈他們已經開始誦經了。”

唐沐瑾蹙著眉頭,繼續拖延時間道:“誒呀,沒關係的嫂嫂,再等等嘛。”

又等了片刻,李旭終於出現了,唐沐瑾喜出望外:“誒!他來了。”

連忙提起裙襬,一路小跑下去,李淑擔心地說:“欸,阿瑾你慢些,別摔著。”

唐沐瑾跑到李旭身邊,憤憤地錘了他一拳,然後抱怨道:“臭小子,說好辰時到,你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

李旭淡淡道:“剛才有事耽誤了,公主恕罪。”

唐沐瑾納悶了,他以前不是老愛跟自己抬槓嗎,最近這是怎麼了,一提到他阿姊就扭扭捏捏的。

她拽著李旭往前走:“誒呀,快走吧,你阿姊等你很久了。”

李淑見李旭來了,心情也變好了,笑容時常掛在臉上,看見李淑的心情有所好轉,唐沐瑾就欣慰了。

趁著李淑誦經的時候,唐沐瑾笑聲地問道:“喂,你跟你阿姊到底怎麼回事啊,明明都很想見到對方,卻又總是把對方推得遠遠的。”

李旭垂了垂眸子,沒有說話。

“喂,你說話啊。”唐沐瑾推了下李旭。

李旭轉身出了大殿,唐沐瑾跟上去,但是李旭身高腿長,一下子就走了好遠,唐沐瑾突然開始恨自己的腿為什麼不長一點。

好不容易追上李旭,問道:“喂,你告訴我嘛,你也不想李淑阿姊跟我哥感情不合啊,對吧。”

李旭嘆了一口氣,然後說出了事情的緣由。

從前,李淑也是個活潑果敢的天真少女,是在一次燈會上認識的李璵,兩人因為一罈千里香爭得面紅耳赤的,古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兩人因酒結緣。

後來,兩人又在一次宴會上相遇,兩人相遇相知,逐漸產生情愫,李璵跟李隆基請婚,順利將李淑娶回家,兩人婚後十分恩愛,很快就孕育了一個新生命,但是,幸福的同時,也伴隨著危險。

當時李淑的父親李耿是有赫赫戰功在身的武將,手握重兵,在朝野的影響力相當大,世人皆明白他的重要性,各個皇子為了坐上皇位,更是把他當作香餑餑,但李淑嫁給李璵之後,又把他視作眼中釘。

李隆基又最忌憚武將勢力,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一直在他耳邊煽風點火,打壓李璵。原本李耿並沒有要扶持李璵當太子,但要是李淑誕下皇孫,那李耿就一定會站在李璵這邊,他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平安幸福,能母儀天下,所以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扶持他,這也是李隆基所擔心的,他生怕玄武門之變再次重演,所以李耿扶持李璵的話,他定會剷除隱患。李淑何等聰明,怎會不知其中利害,所以不管她多不捨,多難過,也不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世。

李璵生性單純,並不留戀皇位權勢,只是寄情于山水田園、詩詞歌賦,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其中的關係,只是一心期待著孩子的到來。

李淑為了保護李璵,偷偷喝下墮胎藥,讓自己小產,但對外宣稱自己身子孱弱導致的滑胎。李璵本來很心疼李淑,生怕她傷心過度,每日都陪在她身邊,但不知是誰告訴了李璵真相,李璵大怒,質問李淑為什麼這麼做,李淑不想他自責,所以一直不肯告訴他真相。

自此以後,兩人就產生了隔閡,而且隔閡越來越大,對李淑愛答不理,娶張玉榮就算了,還過分寵幸她,導致她恃寵而驕,主管了整個陝王府,而李淑也性情大變,臉上蒙上了厚厚的陰霾,再也看不到從前那樣明媚的笑容了,夜夜以淚洗面,還得看張玉榮的臉色。

聽完這些以後,唐沐瑾不禁感嘆:“她當時該多傷心啊。”

李旭無奈地搖搖頭,說:“這其中的苦,除了阿姊,沒有人能明白。”

唐沐瑾抵著下巴思索了一番,然後說:“沒關係,我來想辦法。”

李旭心想,這丫頭又要搞什麼花招,直到他看到了她佈置的東西,心裡有些無耐:“你就想用這些東西來緩和他們?”

唐沐瑾一臉驕傲地抱著胳膊說:“對啊,我特地請人算了日子,今晚月亮又亮又圓,我再準備些鮮花美酒佳餚,哇,這氛圍簡直太適合談情說愛了。”

“公主這麼有經驗啊?”李旭突然湊近她,打趣地問。

唐沐瑾臉一紅,惱怒地推開李旭:“你......你少管我。”

她小跑著離開,一時間跑太急了,迎面撞上了提著木桶路過的僧人,她抱歉地說了一聲:“不好意思啊。”

而那個僧人卻像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似的,慌忙地走了,給唐沐瑾整懵了。

夜裡,李璵被唐沐瑾忽悠到遊船上,說是有什麼驚喜,但他一個人在船上坐得快睡著了都沒見什麼驚喜。

“嫂嫂,你就去吧,我哥已經在那等著了。”唐沐瑾還在跟李淑軟磨硬泡。

李淑搖搖頭,說:“殿下不喜歡我,我去了只會給他徒增煩惱,我還是不去了。”

唐沐瑾煩惱地往一旁坐下,說:“這是我特意給你們準備的良辰美景,你要是不去我不就白忙活了嗎?你就去吧,好嫂嫂,你看,我今天為了給你們採花還被蟲子叮咬了好多個包呢。”

李淑心疼地看了眼她手臂上的紅疙瘩,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那你就別怪我了。”說完,唐沐瑾露出了一絲壞笑。

她直接將李淑扛到湖邊,然後推搡著她走上岸邊和花船之間的木板,一腳踩在木板上然後嚇唬她:“嫂嫂你可別亂動啊,要是木板斷了你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噢。”

李淑進退兩難,正愁怎麼退回岸邊,結果船上的李玗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走出來檢視,他剛抬頭就跟李淑的目光對上了,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問道:“你怎麼在這?”

李淑指了指身後想解釋一下,一回頭卻發現唐沐瑾已經溜得不見蹤影了:“是阿瑾她......”

李璵沒有說話,然後轉身進去了,留下李淑在原地不知所措,正當李淑準備離開的時候,李璵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杵在那幹什麼,還要我請你進來嗎?”

李淑抿了抿唇,然後抬腳走進去,一進去,李璵就自顧自地倒了杯酒,修長的手捻起酒杯一飲而盡,問道:“王妃站這麼遠,是厭惡本王嗎?”

還沒等李淑回答,李璵就自言自語地說:“也對,本王不僅冷落了你,還向父皇進諫讓你父兄遠征,以至於你父親因常年征戰而身患重疾不治而亡,你怎會不厭惡我,甚至......是恨透了我才對。”

“不是這樣的,我從未恨過你......我......”李淑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李璵聽到李淑的回答,有些差異,一挑眉,突然冷笑起來:“哈哈哈哈......也對,你根本沒資格恨本王,你親手殺死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李璵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根針,扎進李淑的心裡,她知道他一直恨她當年服藥墮胎,這件事就像藏在她心裡的針,時間久了以為沒什麼事了,可是一旦被提起,心臟的肌肉開始收縮,針隨著肌肉的收縮而移動,很疼很疼,但是怎麼也拔不出來。

很快,李淑的眼睛就模糊了,她站在原地,藏在袖中的手早就被她掐紅了,她努力地忍著,但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為了不讓自己更狼狽,李淑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說:“妾身有些不舒服,就不擾王爺雅興了,妾身告退。”說完,就朝李璵行了禮。

可她的腿還沒邁出門檻,就被拽住了,面前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李璵扳過她的身體,眼睛猩紅地瞪著她:“本王沒允許你走。”

他突然這樣,嚇了李淑一跳,聲音有些顫抖:“王爺......”

她的眼睛溼漉漉的,像極了一頭森林裡迷路的小鹿,加上她輕柔的一聲叫喚,李璵心中不禁一軟,聲音開始放軟:“告訴我,當年為什麼要那樣做?只要你說出真相,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李淑的唇張了張,但還是沒有說出真相,因為如果現在告訴他真相,肯定會牽扯更多的人,她搖了搖頭,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李璵抓著她的手背上。

李璵瞬間怒火中燒:“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說出來,你到底在怕什麼!”說完,一拳砸在李淑身後的門板上,門板生生被他砸裂了,破碎的木屑扎破了,鮮血很快就染紅了他的手。

李淑見狀,趕緊掏出手帕正準備幫他包紮,但想了想,如果他徹底對她死心,就不會再難過了,於是把手帕塞到他手裡,然後說:“王爺保重身體,妾身就不在這礙王爺的眼了。”

她剛轉身,李璵就環抱住她,下巴抵在李淑的肩上,聲音有些哽咽:“阿淑,別走,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李淑的身子僵住了,李璵扳過她的身子,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鼻間全是李淑身上熟悉的味道,他貪婪地嗅著屬於她的味道,他都快記不清上一次這樣抱著她是什麼時候了,他就這樣抱著她,感受著她的體溫,她的柔軟,她的一切......

他抬起李淑的下巴,看著她溼漉漉的眼睛,染了口脂的唇,再也抵抗不住內心的渴望,低頭覆了上去,貪婪地吸允著她的甘甜,一把將她抱起,朝裡間走去。

躲在外頭觀察的唐沐瑾看到這一幕,不禁低聲地唔了一聲,挪了挪身子湊近些,結果被一隻大手捂住了眼睛,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人扛到肩上了,還被他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再看下去小心長針眼!”

“你放我下來!登徒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輕薄本公主!”唐沐瑾在他肩上掙扎起來,但奈何兩人的體型相差太大了,根本就是蜉蝣撼樹。

唐沐瑾就這麼被李旭一路扛回了廂房,她剛一落地,就朝李旭的腳狠狠地踩了一腳,疼得李旭倒吸一口涼氣,她插著腰怒道:“登徒子,竟敢拍本公主的屁股!”

說完就要往外走,可李旭整個人抱著手堵在門口,直接把門堵死了,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仰著腦袋說:“讓開!”

“不行,夜已深,加上寺廟四周環山,多的是蛇蟲,公主還是早些休息吧。”李旭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唐沐瑾戳了下李旭的胸膛說:“我哥哥嫂嫂可還在花船上,沒人保護他們怎麼行,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擔待得起嗎?”

李旭學著唐沐瑾戳了下她的肩膀,然後說:“你是去保護他們還是去偷看啊?”

然後扯出一絲壞笑:“沒想到公主有此等癖好,看不出來啊。”

唐沐瑾臉頰一燙,然後嗔怪道:“好啊,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僅敢輕薄本公主,還敢妄議王室,我要是告訴我阿爺,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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