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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肇基鼻子都快氣歪了。
“我喜歡你活著！”
左愗凡說：“那我去……嘿嘿，岳父大人，其實我也挺喜歡我活著的！”
“哼，本公警告你，你只有一年的事情，不過你別以為這一年本公不管你，每隔三天進國公府給本公彙報情況，要是偷懶耍滑，本公就讓你進公府當值！”
眾人面面相覷，什麼時候進公府當值成了懲罰了？
這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
左愗凡捂著屁股蹲站了起來，“岳父大人，剛才你打的太狠了，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小婿皮糙肉厚，那也需要將養兩個月，這兩個月就不來國公府煩您了！”
“沒關係，你要是不方便，本公就讓讓人去抬你！”
楊肇基氣壞了，可想到左愗凡一個人管了幾千個災民，心中又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打的太重了。
這孩子那裡都好，就是不上進，除此之外，身上的優點還是很多的。
“算了，你就當個登仕郎和仁勇校尉！“楊肇基說道。
“啥，岳父大人啊，我都說了不想當官……”
話還沒說完，楊安捂住他的嘴，“登仕郎是正九品的文散官，仁勇校尉是正九品的武散官，還不快叩謝國公？”
左愗凡眼珠一轉，散官好啊，散官有名無實，也不用天天當值，還有錢拿，他急忙道：“叩謝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萬歲！”
楊肇基見左愗凡高興的接受，氣不打一處來，“滾滾滾，本公看到你就煩！”
可看到左愗凡一瘸一拐，又心軟了，“楊安，你送他回去，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氣死本公了！”
“嗻！”
楊安應了句，攙扶左愗凡，“左公子，咱家送你！”
從工房離開後，楊安忍不住道：“左賢侄啊，國公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咱家跟在國公身邊伺候了幾十年，還從沒看國公對誰這麼上心過呢！”
“那能一樣嗎，我可是他的親女婿！”
左愗凡揉了揉屁股，“楊叔，我才不想當什麼官呢，反正我家大業大，我多賺點錢不好嗎，以後我岳父大人要是需要錢了，我給就是了。
我在國公府當差，束手束腳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官商勾結，搜刮民脂民膏呢。
楊叔啊，你回去跟我岳父大人說一下，他在朝廷好好治理天下，我在外面賺錢給他用，讓他別天天操心我，讓他保重身體，我看歷朝歷代的國公都勞心勞力的，最好讓他長命百歲。”
楊安也是一愣，旋即用讚賞的眼光看著左愗凡，“是這個理兒，世人都說賢侄頭腦簡單，那是他們不懂，我左賢侄有赤子之心，看問題比誰都清楚呢！”
左家，山東豪族。
左愗凡，又是當朝國公女婿。
與其加入朝廷惹事，還不如在外面，有什麼事，也能兜著點。
上次的大議，這孩子就差點惹出禍端，一次兩次還好，多了，必然會引起眾怒的。
左愗凡撓了撓頭，憨憨一笑，“侄兒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楊叔以後要多教教侄兒！”
送左愗凡回了左府，楊安折返國公府。
楊肇基問道：“做冒犯路上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又說了本公許多壞話？”
楊安躬身道：“國公想差了，左公子可沒有說國公壞話，相反，他不授官，也是為了國公！”
“呵，什麼理由？”楊肇基冷笑一聲。
楊安也沒有隱瞞，把左愗凡的話說給楊肇基聽，當然，國公那一段被他隱瞞了。
楊肇基皺眉，“這真是他說的？”
“國公，奴才不敢撒謊，左公子看似魯莽，實則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他知道國公需要什麼，所以甘願操持賤業，為國公解憂！”
楊安跪地道：“奴才聽聞此言，內心備受震撼，世人都說左公子是個自甘墮落的傻子，可在奴才眼裡，左公子是大大的忠臣，一心愛君，哪怕受了委屈，也從來不說！”
楊肇基想起左愗凡之前說要拉自己做生意，又讓楊御藩送銀子進公府，拒絕授官，還捱了自己一頓打。
他心中莫名覺得慚愧。
此子……對他，至誠至純。
楊御蔭還曾打了他，卻從不記恨。
真是個好孩子！
“之前高麗進貢了山參，譴人送些過去。”
楊肇基雙手揹負，“走，跟本公去外面走走！”
楊安暗喜，知道楊肇基覺得虧欠左愗凡了。
若君王虧欠臣子，會有兩個下場，第一，補償。
第二，自覺虧欠太深，便會揚起屠刀。
楊肇基心裡是非常喜歡左愗凡的，所以第二斷無可能。
穿上了常服，楊肇基微服私訪出巡。
楊侃帶著暗衛守護在楊肇基周身。
“天氣越冷，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了！”
楊肇基嘆了口氣，看著衣衫單薄的老百姓，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街頭突然多了一些手執鎬頭和鏟子的人。
這些人正在清理街道上的垃圾和水溝，乾的熱火朝天的。
這就是以工代賑？
楊肇基看過去，人不少，他拉著一個老人問道：“這位老漢，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老漢操著西北口音，見楊肇基穿著奢華，微微躬身，“貴人好，我們在清理溝渠和街道垃圾，這是公子提出的仁政，以工代賑，不僅管我們一日三餐，每天還有十文錢呢！“
“一日三餐，都是清粥？”
“早餐是粥，中午和晚上是大米飯，昨天晚上，我們一人還分了一塊肉呢！”
說起這件事，老漢臉上的皺褶都舒展開了。
“朝廷負擔的起？”楊肇基皺起眉頭，真是個敗家子，一日三餐也就算了，還大米飯加肉，不要錢？
“哎，朝廷難，連年大戰，把國庫都打空了，我們也知道，不過這些都是那些好心的大老爺捐的！”
老漢笑著道：“老漢來沂州的時候，身上穿的還是單衣，險些沒凍死，貴人看，老漢身上現在有三件衣服了，便是下雪，也不怕了！”
楊肇基驚了，“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他們捐的？”
“是的貴人，沂州的大老爺們太好了，可憐我等！”
老漢眼裡泛起了淚花，“給我們吃穿，還給我們錢，給足了我們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