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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上來，最後靦腆地笑道，“表哥，我要能知道，也和你一樣去當科學家了。”
兩人的談話讓夏瑤幾乎可以確定，沈工現在研究的應該就是核武。
她斟酌片刻，插話道：“原子彈，簡單點說就是核裂變和鏈式反應。
讓大量的中子去撞原子，瞬間釋放出巨大能量，而能引起這一反應的最佳元素是同位素鈾235。”
聽到這話，沈工滿臉震驚，他推了推鼻樑的眼鏡，騰地站起來激動道：
“聽嬌嬌說，你和她都在二中插班，不知夏同志這些理論都是在哪看到的？”
夏瑤不慌不忙，從容鎮定答道：“沈工，我也是在圖書館裡偶然看過一本《量子力學》，難道說的不對嗎？”
“你能看得懂大學物理？！”沈工再次瞳孔地震。
夏瑤笑了笑，謙虛道：“幾個月前從同事那借了整套課本，一直在看，不過也就囫圇吞棗，談不上消化。”
林嬌嬌在旁附和：“她插班考試數理化都考了95分以上，非常厲害！”
“嗯，天賦不錯！”沈工眼底的激動褪去，手握著林嬌嬌肩膀和她坐下來，溫和道，“小夏，中子和原子的直徑知道嗎？”
“中子約是×10^-15m，原子直徑約為10^-10m，奈米級，肉眼難以觀測，只能透過推算，研究起來有些難度。”
嗓音不急不緩，猶如深山裡甘冽的清泉，舒緩愉悅。
“阿姨，”沈淮安手裡握著吃了一半的雞爪，懵懵懂懂開口，“什麼是奈米？”
“奈米就是……”
下半句被林嬌嬌打斷，她拿起手絹擦乾淨沈淮安臉上的油漬，“好好吃你的飯，等你長大了，和爸爸一樣讀很多書自然就懂了。”
沈淮安崇拜地看了看自己父親，而後，鄭重其事點頭。
沈工摸摸他腦袋，轉頭繼續問夏瑤，“小夏明年打算考哪所大學，科大有我戰友，需要的話到時候我給你寫封推薦信。”
夏瑤目標並不是要考大學，聽到沈工這麼說，客氣道：
“明年的事還沒想，到時候再說，謝謝沈工。”
……
晚餐告一段落，夏瑤陪同林嬌嬌收拾完餐桌回來，發現沈工和他表弟在下棋，安安搬了張小板凳支著腦袋觀摩。
旁邊的小書桌上凌亂地散放著稿紙，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公式。
夏瑤不經意瞥了眼，這些公式大都不全，沒有上半段，一般人看了也是兩眼懵逼。
想起林嬌嬌前段時間說過，西北那邊有進展了，猜測應該是沈工在做最後的推算。
“噢，爸爸贏咯！”
安安歡欣鼓舞地拍手，嘟起小嘴在沈工下巴上吧唧一口。
沈逸笑著將棋子一推，用力揉了把安安的後腦勺，玩笑道：“你爸腦子裡存了本孫子兵法，我下得過才怪。”
沈工也笑，抱著兒子起身，一抬眼便見夏瑤雙眼發直，盯著書桌上那堆公式出神。
屋裡沒有外人，再加上推算沒頭沒尾，不是業內人完全看不懂。
沈工沒多想，抱著沈淮安走過去，笑道：“小夏看得挺認真啊。”
喊聲將夏瑤從思緒中抽離，她驀地抬眸，徵詢道：“可以借紙筆給我用用嗎？”
“噢，當然可以，那些空白的信紙隨便用。”
沈淮安從他爸懷裡掙脫出來，屁顛屁顛地跑去拿自己的文具盒，邊跑邊叫著：
“阿姨，我有新買的鉛筆，我給你拿。”
“需要鋼筆嗎？”沈工問。
“不用，鉛筆就行。”夏瑤接過沈淮安遞過來的筆，莞爾道，“好，謝謝安安。”
說罷，她接著沈工紙上寫的公式，專心推算起來。
沈工一開始沒怎麼在意，繼續說說笑笑著和沈逸下了盤五子棋，等回來再看時，夏瑤已經寫了滿滿兩頁紙。
他好奇拿起一頁看去，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振奮，直到最後徹底熱血沸騰。
太了不起了！
這姑娘簡直就是物理學奇才！
不，應該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物理天才！！！
沈逸也湊過來掃了兩眼，撓了撓頭，不太確定地說：“這公式我好像在哪見過，表哥，這……這應該是核反應方程式吧？！”
夏瑤只寫了三頁就沒再繼續了。
她停下筆，看著沈工正兒八經說道：“隨手寫的，也不知對不對，後面的我不會了……”
剛洗了盤桃子端過來的林嬌嬌一進門就恰好聽到這句，半是調侃半是詫異道，
“還有你不會的？煙霧報警器你都能發明出來。”
“煙霧報警器？”沈工咀嚼著這個詞，第三次瞳孔地震，“你用的光敏二極體還是三極體？”
“三極體，”夏瑤心虛地胡謅：“有天夜裡做了個夢，靈感就是從夢裡來的。”
沈工手指微微有些打顫，激昂道，
“小夏啊，你明年一定要考科大！祖國需要你這樣優秀的人才！”
要不是她高中還沒畢業，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帶進西北基地！
夏瑤當然想研發導彈，今天的舉止不過想讓沈工對她印象深刻些，萬一哪天有需要會記起她這麼個人。
……
次日，依舊沒看到馮曼曼，分發生產計劃和物料換成以前的老林。
有人多嘴問了句：“老林，你們部門新來的那個女大學生哪去啦？”
“可能嬌氣，受不了車間轟隆隆的噪音，聽說不幹了。”
老林滿臉遺憾，好不容易來個漂亮姑娘，才賞心悅目了幾天人就跑了。
“嗐，我就說嘛，堂堂馮書記的寶貝女兒，怎麼可能跑來車間吃苦。”
中午下工鈴聲一響，徐婷眼巴巴望向廠門口。
只見大門外空空蕩蕩，哪裡還有推著腳踏車，風光霽月溫文爾雅的大男孩？
她失望地轉頭問夏瑤：
“瑤瑤，今天那人怎麼沒來？”
“他以後都不會來了。”
夏瑤話音未落，就聽到李助理耐人尋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夏班長，廠長有事找你商量，讓你現在去趟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