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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界質量，簡單點說無限接近爆炸的閾值。一旦超過這個質量，中子撞擊原子就會發生鏈式裂變反應，從而產生核爆炸。”
夏瑤指了指炭火上的那壺水，遊刃有餘：
“有點像這壺水的沸點，正常氣壓下，水溫達到100°，它就會自動沸騰。”
似乎是應景，爐子上的水恰好開了，壺蓋上下跳動著，冒出來的水蒸氣發出“哧哧汩汩”的聲響。
沈工目光從水壺轉向女孩，眼裡十分驚訝。
夏瑤說的沒錯，錢前輩研發的我國第一顆原子彈就是這麼計算出來的。
“那……你聽說過導彈嗎？導彈和原子彈有何不同？”
沈工聽到自己鬼使神差問出這句話時，立刻就後悔了！
他不應該說出“導彈”兩個字的，這毫無疑問屬於軍事機密，他犯錯了。
就在沈工僵在原地手足無措，陷入糾結與深刻自責當中的間隙，夏瑤緩緩開口：
“原子彈是放射性汙染非常強的爆炸物，需要載體來運輸；
導彈不一樣，它不需要載體，制導系統透過控制它的飛行軌跡來攻擊或者追蹤目標。”
平平淡淡的語氣，卻猶如石破天驚，讓沈工徹底怔愣住。
緩了好久他才察覺到自己手指在微微發抖，是激動的。
“小夏……”連聲音也是顫抖的。
他彎腰執起炭火上的水壺，往放好茶葉的瓷缸裡注入熱水，藉此調整呼吸。
茶過濾到第二遍，顏色純正、芬芳馥郁，沈工的心情也跟著平復了下來。
“小夏，你說的這些知識，都是從哪裡看到的？
導彈屬於世界前沿領域，不光我國，目前國外連套系統的教科書也沒有。”
“我……”一時口快，完全沒想到該怎麼圓回來。
看書？
沈工已經說了沒這方面的教科書。
做夢嗎？
算了，就當是夢裡夢到的吧，管他信不信。
“我前天夜裡做了個……”
沈工哈哈一笑，“行了，我也不問了。”
他那雙常年握筆的指骨已經有些變形，指尖拂過瓷缸杯蓋上的裝飾紋路，目光遠眺望向窗外，說了很長一段話：
“老子的《道德經》裡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可見萬事萬物並不是一開始就有，很多都是創造出來的。
就像牛頓力學定律、高斯定律以及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在這些定律還沒有產生以前，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這些物理現象嗎？
有，只是普通學者沒有發現罷了。
小夏，我想你就是那個偉大的創造者，而不是我們這些只會依賴課本和理論的實施者。”
夏瑤表情嚴肅起來，認真道：“沈工，你過譽了。”
腦海裡這些知識也並非她自己想象創造出來的，歸功於在星際數以萬計的實驗和知識積累罷了。
“小夏你不必自謙。”沈工擺擺手，溫和道：“回西北以後，我會持續關注你的學業成績。”
頓了一下，他站起來，目光炙熱，鄭重與夏瑤握手：
“希望夏同志你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中斷學習，祖國需要你這樣優秀的人才！”
“好！”
夏瑤回答擲地有聲，不禁讓沈工喜上眉梢，長年累月積壓在心底的沉重和挫敗感一掃而空。
目光穿過時間門，彷彿看見了幾年後有位史無前例的女科學家在為華國掌舵，讓華國軍工屹立於世界之巔的光輝場景！
……
翌日，天剛破曉，沈工坐火車回了西北。
夏瑤抽空去信用社辦存摺，每天揣著一千多現金在身上太不安穩了。
上午十點，李助理下發通知，下週一起廠裡的員工宿舍將正式投入使用，這也意味三班倒要開始實施了。
“八個人一間宿舍，那就不是分房了，孃的，害我白激動兩個月。”
“也不是沒好處，十二小時變成八小時，時間短了三分之一，還有免費宿舍住，這不挺好嗎。”
“欸，不對啊，工作時間縮短，那我們每個月拿到手的工資會不會也跟著縮水啊？”
眾人一聽，也慌了。
“那可不行！減我工資就是折我壽命，我一家老小就靠這點錢吃飯了。”
“老胡，你快去問問殷主任。”
“殷建軍他知道個屁，要問還不如直接問李助理。”
老胡屁顛屁顛跑過去，諾諾連聲：
“李助理，廠長有沒有說改成三班的話，工人工資怎麼說，還跟以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