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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愛華最討厭話說道一半。尤其是像許美玉這樣,欲言又止,尤其煩人。
“出什麼事兒了?”她問。
許美玉的臉色瞬間垮下來,臉上一陣青紅,“溫玉珠她把我害慘了,害得我在看守所關了十幾天!這才出來沒兩天。”
王愛華臉色好看了一些。看來,許美玉不是故意失蹤,而是有苦衷。
許美玉從包裡掏出一千塊錢,輕輕放在桌上,手指抵在上面。
“阿姨,我這兒有件事兒,你要是辦好了,這些錢翻三倍。”
打量著錢的厚度,王愛華心怦怦亂跳。
三千塊!夠她逍遙好幾年了。
但是,許美玉要自己做什麼事呢?如果太危險,那可不幹。
“很簡單的,我這兒有一包藥,你幫我下到溫玉珠的湯鍋裡去。”
王愛華非常警惕,並不伸手去接許美玉的藥包。
她微微抬了一下眼睛,衝著藥包努嘴,“這是什麼藥啊?”
“瀉藥。”
許美玉嘴角含恨,修長白皙的手指夾住藥包,在空中揚起。
“這是國外最新的瀉藥,只要一小包!食客們就會上吐下瀉拉個不停,而且他們檢測不出成分,只能把這個事件歸結為衛生沒做好。溫玉珠的餛飩店就會倒閉。”
“不會鬧出人命?”王愛華很有自我保護意思,如果出了人命,她可就沒命享受這三千塊錢了。
許美玉扶著心口,宛如河邊浣紗的西子,一臉驚恐不安。
“你說什麼啊?我在王姨你心裡,膽子就這麼大嗎?王姨你可真是嚇到我了!”
許美玉把藥包推到王愛華近前,連帶著把一千塊錢也推了過去。
“王姨,這是定金。你知道的,溫玉珠和我有仇。我也知道,溫玉珠和你也有仇,咱們有勁兒往一處使,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等她的餛飩店垮了,我再出錢把這個店擴大,有錢一起掙嘛!”
許美玉的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王愛華信了。
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個老江湖,已經掉進許美玉的彀中。
許美玉給她的藥,是進口的,沒錯。
但不是什麼進口的瀉藥。而是劇毒的老鼠藥。一克下去,一命嗚呼。
當然,為了避免王愛華認出來,許美玉特意買了最貴的進口老鼠藥。
許美玉走後,王愛好藏好一千塊錢,揣上“瀉藥”往溫玉珠的餛飩店去了。
她到餛飩店附近時,正好看見李芬和溫玉珠在店門前說笑。
一股濃濃的恨意湧上心頭,她怕李芬看見她,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她決定好好偽裝一番,第二天一大早再去,趁著早上人多,開始投藥。
第二天早上,王愛華的店沒開門。
她把自己裝扮成一個七旬老太,拄著柺杖,顫顫巍巍的進了餛飩店。
經過門前溫玉珠煮餛飩的灶臺時,她啞著嗓子,偽裝出蒼老的聲音聲音,“姑娘,一碗餛飩。”
“好的,奶奶你先找個位置坐下來。”
李芬忙著收碗,隨意往店裡的一個空位,指了過去。
就在食客悶頭吃飯,溫玉珠和李芬忙的不可開交時,李芬往後廚的湯鍋邊挪了過去。
她對店裡輕車熟路,一眼就瞧見了湯鍋架在後廚的蜂窩煤爐上。
她低著頭,儘量讓自己的頭頂和灶臺櫃子齊平。讓所有人都看不見她在移動。
她掏出藥包,撕開了一個小口,一些橙紅色的藥粉露了出來。
她聞了聞,有一股橙子味,並沒什麼特別的味道。她心裡泛起嘀咕,“這點藥粉能有用?”
時間不容她多想,管他呢!她把鍋蓋欠出一條小縫。
剛準備下藥,手一下子被人抓住。緊接著,圍在頭上的頭巾也被人掀掉。
“王愛華!你下毒嗎?”
抓住她的人正是溫玉珠。
原來,王愛華剛進門時,她就認出了王愛華手上的傷。王愛華因為胡椒粉過敏,整個手都被撓爛了,傷口恐怖,給溫玉珠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雖然還沒看清她的臉,但是溫玉珠已經開始提防她了。眼前這個老太婆一直刻意遮住臉,這讓溫玉珠愈發警覺,她的目光,始終若有似無的盯著老太太的動向。
直到王愛華挪進後廚,溫玉珠徹底確定,這老太婆就是王愛華。
溫玉珠搶過藥粉,看著橙紅色的顆粒她就明白了,“投毒啊?”
溫玉珠紅唇一勾,眼中泛出攝人的寒光。
上輩子,商業競爭少不了。但最讓她深惡痛絕的競爭手段,就是拿顧客的性命開玩笑。
王愛華見自己暴露,一下子失了方寸。她提起灶臺邊上剁肉的刀,就朝著溫玉珠砍去。
“你為什麼總是跟我做對?你去死吧!”王愛華淒厲的嚎叫。
食客們尖叫著湧出飯店,李芬想也沒想,撲上去要救溫玉珠。
一個熟悉的身影搶險一步,飛速的繞過李芬。那人身形高瘦,正是昨天在店門前和溫玉珠說話的人。
江歸抄起桌上的醋瓶子,假意往王愛華身邊砸去,王愛華下意識的躲避,就在一晃神的剎那,江歸的手,牢牢攥在她的手腕上,用力一攥。
“啪!”剁肉的刀應聲而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指尖,溫玉珠的還沒來得及害怕,自己已經被江歸護在身後。
王愛華被江歸逼在角落裡,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處可躲。
她左右思索,自己這一輩子,就毀在溫玉珠手上了,既然這樣!那就同歸於盡好了。
“是你們逼我的!統統都去死吧!”
她的眼睛,瞥向了身後滾燙的湯鍋。
她心一橫,從滾燙的煤爐上端起湯鍋,揚手往溫玉珠和江歸的身上潑。
李芬嚇得尖叫起來,“姐姐!你快點躲開!”
江歸早已經把溫玉珠拽了出去。王愛華要追,誰知道腳底一滑,沸騰的湯倒湧過來,從她的心口淋到腳底。
下一秒,尖叫聲出自王愛華口中。
“啊!”
絕望的叫聲,從餛飩店裡湧出來,門外擠滿了圍觀的群眾,把百貨商場前圍得水洩不通。
警察來時,王愛華趴在地上,皮肉分離,已經奄奄一息了。
“警察同志,這女人要投毒,被我當場抓獲。她還要拿刀砍我,幸好被,被,”
溫玉珠餘驚未定,竟然忘記怎麼介紹江歸了。
是熱心群眾?見義勇為?
“同志,我是店主的朋友。來的時候,這女人拿著剁肉的刀,要襲擊她。”
這次,溫玉珠沒有否認,還向江歸投去了感謝的目光。
王愛華被送進醫院,由於雞湯滾燙,上面浮起的油的溫度會更高。她全身90%的面板嚴重燙傷,入院的第二天急性感染,沒幾天發生了併發症,就一命嗚呼了。
接到王愛華死去的訊息後,餛飩店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溫大強蹲在店門口,抬眼看著高掛的明月,他愁的抬頭紋能夾死蒼蠅。
自從店裡被人投毒的事兒發生後,一連幾天,店裡都沒有生意了。
“玉珠,這可咋辦呢?”
他很後悔,不應該和女兒進城。現在要是回去,村裡人肯定會笑話他的。
“爸媽,我決定關店。”
關店兩個字就像兩把尖刀,插在溫大強心口,汩汩冒血。
“關店咋辦呢?回小屋村?”
溫大強聲音顫抖,他真不想回去了。
李梅沒有表態,一言不發。李芬更是把王愛華的事情怨在自己身上,已經幾天沒吃飯了。
溫玉珠上前摟住李梅和李芬,安慰他們,“明天咱們就收拾家裡的東西,準備去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