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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寢居,文恬在月牙的攙扶下靠在一把椅子上,她身子原本就不算好,方才只是放了一次血液,就有些站不住了,只覺得心跳加快,頭腦暈眩。
巫醫極力建議她回去休養,可是文恬拒絕了,她想看看自己的血是不是有效果。
湯藥是巫醫親眼看著熬製的,就在一旁的小藥房中。
不遠的榻上,圖雅在背後託著雙目仍舊緊閉的烏洛蘭銀,巫醫正端著以文恬的血液為引的湯藥,一點一點喂進其口中。
藥材珍貴難尋,藥引又是當今皇后的鮮血,巫醫不敢浪費分毫,所以喂得極緩慢。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一碗黑色的藥汁終於喂下去了大半碗,一直注視著烏洛蘭銀的文恬突然看見那人的眼睫毛似乎眨了眨,她一驚,立刻站了起來。
“殿下!”月牙惶急喊道,連忙扶住了文恬。
巫醫和圖雅連忙回頭,只看見文恬臉色蒼白。
“皇后殿下,還請稍安勿躁,保全自身要緊。”巫醫放下藥碗,朝著文恬鞠了一躬。
文恬也只覺得腦中一陣空白,嘴裡發苦,但是她顧不得太多,抓著月牙的手問道:“我方才看見他眨眼了,你們看見了嗎?”
屋中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應答,巫醫沉思半晌道:“殿下,時候不早了,您快回去安歇吧,這裡有微臣跟圖雅隊長,若是有什麼訊息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眼見幾人模樣,文恬也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巫醫跟圖雅比她距離烏洛蘭銀更近,若是他有什麼反應,他們應該更早察覺才是,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勉強一笑。
“好,那就依巫醫言,我就先去休息了。”
文恬轉身在月牙的攙扶下緩緩往門外走去。
“恭送皇后殿下。”巫醫再次躬身一禮。
圖雅看著文恬消失在大殿外的身影,轉過頭問道:“皇后殿下如此羸弱,如此下去會不會真的出什麼問題?”
巫醫端起藥碗,瞥了圖雅一眼,沉聲道:“皇后殿下身份貴重,我自然是會盡竭盡全力保全,但是圖雅隊長,有上君才皇后,你身為衛隊首領,難道還需要我來提醒?”
聽罷巫醫的話,圖雅心頭劇震,連忙道:“卑職多言了。”
巫醫不再去看圖雅,繼續將依舊溫熱的湯藥一點一點餵給眼前的上君。
是夜,坤宇殿寢居,榻上,文恬輾轉難眠,身子翻動的聲音讓守夜的阿瑞心中發緊,她輕手輕腳起身,低聲問道:“殿下,可要用一些安神香?”
文恬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就連說話也覺得費力,但是卻無法入睡,知道阿瑞是擔心她,於是強撐著回答道:“好,你點上吧。”
一陣極輕微的響動之後,安神香燃燒升騰起來的嫋嫋煙霧在寢殿內瀰漫開,一股淡淡的香味隨著時間的推移蔓延至文恬的鼻端。
或許是這安神香真的有用,文恬有些過速的心跳緩緩慢了下來,片刻之後便混混沌沌的失去了意識。
聽到屏風之後的床榻逐漸安靜下來,阿瑞一直揪著的心也漸漸放鬆。
月牙方才偷偷告訴了她一些事情,她只覺得揪心,阿瑞不在意什麼上君,什麼家國,她只希望從小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小姐能夠平平安安的。
小姐比她小几歲,她一向將其看做是自己的妹妹,明明生在高門大戶,卻命運多舛,沒有過過幾日安生的日子。
如今小姐的身體那樣羸弱,只是初次放血,身體就變成了這般,若是再多來上幾次,那豈不是性命不保?
阿瑞這些日子也細細觀察過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明裡暗裡也打聽了不少的事情,實在是算不得什麼良人。
若是小姐為這樣的人賠了性命,豈不是太冤枉了。
想到這裡阿瑞不由得腦中蹦出了烏洛蘭鏡的臉,聽月牙的描述,那個小少年似乎很關心自家小姐,若是自己去求求他,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出現轉機。
躺在屏風外小榻上的月牙轉頭望向屏風後榻上模糊的身影,心頭下定了決心。
接連兩日,文恬都懶怠走動,只是斜斜地歪在榻上,手裡拿著書也不怎麼看,不時的打盹兒,看得侍奉在一旁的阿瑞心頭更加難受。
到了第三日清晨,巫醫早早差了人到坤宇殿來請文恬。
“皇后殿下,巫醫大人說上君他的身體有所好轉,還請皇后殿下去乾元殿走一趟。”
在月牙的攙扶下,文恬坐著四人抬的軟轎來到了乾元殿。
看著臉色不再如前那般烏青的烏洛蘭銀,文恬的心中泛起了絲絲欣慰,總算,她的血沒有白費。
一旁侍立的巫醫上前一步道:“皇后與上君伉儷情深,心血相連,所以才如此見效。”
“依微臣看,再有三四副藥劑,上君就可以痊癒了。”
“不過顧忌到皇后殿下的身子弱,每三日取一次血,每次小半盞足以,微臣也已經開上了補劑,前幾日交給了月牙姑娘,不知道皇后殿下可有按時服用?”
烏洛蘭銀有所好轉,巫醫似乎格外地高興,接連說了一長串話,文恬都沒來得插話,好不容易才等他說完。
回憶起這幾日每日都喝的苦澀湯藥,只覺得不久前用梅子幹壓下去的苦味又漫了上來,不過那湯藥喝了幾日,身體確實是輕鬆了許多。
想到每日自己喝藥,阿瑞都站在一旁認真監督的模樣,文恬心下一暖。
她淺笑回答道:“每日都有按時服用,不敢絲毫怠慢。”
“如此甚好,殿下請。”巫醫示意文恬去一旁的藥房,意思就是要取血了。
如同上次那般,巫醫用一組細針刺破了文恬手臂上的面板,再用透明的琉璃杯經過火烤升溫吸附在刺破的地方,琉璃杯的壓力便使得血液不斷滲出,不過片刻便溢位了小小一盞。
巫醫曾說這是考慮到文恬的體質羸弱才用此方法,若是尋常男子,只需要用小刀割破手掌即可,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抬眼看著那一小盞用琉璃杯裝著的深紅色血液,文恬只覺得耳邊劃過一陣長長的尖銳嘶鳴聲,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