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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宋施法帶三人瞬移到柳家門前，大門緊閉，周圍亦是空無一人。
子楚抬眼，見那院子上方氣流波動，時緩時急，這柳宅被設定了結界，絕非看到的這般景象。
“敲門吧。”子楚輕輕道。
“敲門嗎？”戚秋天雖然有些疑惑，還是走上前，抬手輕叩了柳家大門。
無人應答，戚秋天加大了敲門的力度。
“我感覺到了……”戚秋天轉身對子楚道，與此同時柳家大門開啟，柳父從裡面探出頭來。
“啊，是，二位公子。今日可是有何事？”
“您好，我們之前見婆婆手腕上似是有傷，流天兄託我們給婆婆送藥來了。”
子楚將手裡的口袋遞給柳父，柳父開啟一看，大吃一驚，急忙看向子楚，卻是不敢言語。
“老頭子，誰呀？”從屋內傳出柳母的聲音，柳父急忙道“是，流天託二位小兄弟來保護我們的。”
而後看向了子楚，輕輕搖了搖頭。
“我這就把幾位請走。”柳父朝身後大聲喊了一聲，轉而對三人道“諸位，好意心領了，你們回去吧。”
柳父要將門關上，關上的那一剎那，視野轉換，周遭陰氣森森，枯木蕭瑟，連帶著枯槁的雜草和落葉，從內堂竄出一絲黑氣直逼子楚而來，子楚示意子宋不要有動作，自己也不曾抬手防禦。
那黑氣偏移了方向，幾乎是貼著子楚的臉頰向後，直直的定在柳家大門上，而後整個柳家的結界似是與黑氣呼應，泛出淡淡的波紋。
而子楚三人，剛剛還在門前，如今已經和柳父一起身處柳家院中。
“諸位怎麼來了？”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整個院子裡除了柳父外，只有子楚子宋戚秋天三人。
“他們，他們只是來送藥的，你何必要把他們留下？”柳父緊握著雙拳，不知對誰說道。
“多話。”
忽然一根枯萎的樹枝似是受到了影響，枝條鋒利，向柳父飛去，子宋揮袖甩出一柄長劍，將那東西截住釘在了地面，那樹枝蠕動幾下，一股黑氣散了，樹枝也啪的消散了。
子宋一個回手，操控那把劍一劍射向堂屋的方向，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收回了手。
見一個渾身玄衣，周身暈著魔物氣息的無臉人，挾持著柳母從內堂走了出來。
“夫人……你，你到底要做什麼！”柳父著急的跑過去，卻被無臉人一袖揮倒在地，沒了意識。
無臉人將柳母一掌劈暈，甩了過去，將兩人困在一個結界裡，而後看向院中的三人“如此，安靜許多了。”
子楚看向了戚秋天，道“你可知道他是誰了？”
戚秋天看著這壯漢的身形，與他那日見得一致，那日那兇手蒙著面他沒看到臉，“可是這人，為何無臉？”
那無臉人倒是戲謔的道“若是當日取了你的性命，我本身就可以有臉的，奈何這身體太弱。”
戚秋天愣住，從心底升起一陣憤怒“你把同兒怎麼了！他並未開智，不可能殺人，都是你乾的？”
無臉人並未回答，卻看向子楚，深沉的聲音繞在這結界裡“這二位公子，也是這麼想的嗎？”
戚秋天看向子楚，拽住子楚的袖子“不會是同兒，他只有九歲，並未開智，他因為詞兒的死受到打擊，還幾次尋死……”
戚秋天說著說著，但在看到子楚的表情後，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致，雙手垂下，轉而喃喃道“可是他未開智，可是他，最喜歡他的姐姐了呀，怎麼會是他呢。”
無臉人卻道“他是移風一族的直系血脈，我本身是衝著他那姐姐來的。不過當時我被那秦時山的老道士們追殺，沒法直接過來，便遣了一絲意識提前過來看看。”
“你猜我看到什麼了？那男孩雖未開智，卻比他那姐姐還要適合我，畢竟我需要一個身體，而且，彼時他那姐姐已經死透了，連魂魄都不全，實在是可惜。”
“所以當時你不敵善於和自左，元氣大傷，只好留了那層意識跑了，就是為了找到柳同。”子宋冷臉看著這無臉人，又道“柳同自己不應當會兇性大發的，你做了什麼？”
抬手，身後的劍意凌厲，一揮手，那數把劍影直指無臉人。
“天地良心，百年前我也不過是恰好躲在那越玉山養傷，卻趕上正邪大戰被封印在山裡近百年，也多虧了這越玉山的怨氣，我的傷好了大半，還得了可以感知因果的機緣。”
子楚道“那你，現在可感知到了什麼？”
無臉人偏了偏頭，那模糊的面容上讓人感受不出表情，“可惜了，我看不透你二人的因果，想必，你們這種人，也無法強行改變人的因果吧？如今柳同自己選了我，你們若是殺了我，會受天罰。”
子楚嗤笑一聲，“戚秋天，你怕嗎？”
戚秋天看這無臉人，看這周遭結界內陰森晦暗，看這被困結界生死未卜的柳父柳母，眼神毅然的看著無臉人“自然是不怕，人生不過一死，大不了再無輪迴，也要把你這東西徹底剷除。”
子宋一笑“我也不怕，哦，子楚自然是最不怕的那一個。”
子宋話音未落，子楚便抬手施法，隨著結印逐漸大成，周圍的結界竟然連帶著結印的節奏不停地閃爍。
無臉人見狀，眼疾手快的加大對柳父柳母結界的控制，結界內的二人神情痛苦，無臉人道“就算你們不怕，這二人的性命你們也不可不顧吧？快點停手。”
子楚並未理會，反而加大了施法的力度，那結界內的景象開始發生變化，一輪明月升起，枯萎的草木恢復生機般變得枝繁葉茂，空間延伸數里，花鳥魚塘，遠處高聳入雲的山巔，清風過，水中漣漪起。
“住手，住手，我叫你住手！”
無臉人似是受不了這景象，有些失控，施法朝柳父柳母發起了攻擊，另一邊的子宋趁他心神不穩一把將困著柳父柳母的結界奪了過來，快速的施展法術並結印，將那滿是煞氣的結界淨化，轉成了守護結界，並快速的將那二人送出了這片是非之地。
另一邊，柳父柳母被子宋送到了關押戚秋天的牢房，二人均受傷，並未醒來。
無臉人見這柳父柳母被搶了過去，又受到周遭結界景象的刺激，終於不再隱忍向子楚攻來。
子宋揮手攔截，同時施展出千人劍意與無臉人纏鬥到一起。
煞氣與劍氣衝突不斷，子宋一掌打上那無臉人的胸口，那無臉人飛出很遠，撞到一堵山牆上才停了下來，隨即口吐鮮血，慢慢的調整呼吸。
無臉人抬頭，雖看不清面容，但他好似在審視這子楚造出的新的結界，良久無言。
戚秋天看著這結界，心底升起一絲疑惑，但想了片刻，眼神就變得清明“這，這是……露似山？”
他那父母時常拿出那繪有山河舊土的卷軸默默流淚，這，就是他們心心念唸的故土嗎？
原來，原來他移風一族的祖地，是這般的山清水秀，溫暖靜謐。
可是，可是，也是這山山水水間，藏著殺機。
“你為何會知道這兒？你也是移風一族的人？”
無臉男想要控制自己的傷勢，卻失敗了，吐出一大口鮮血，抬頭，那手腕上的血色絲線，已經若隱若現。
“移風一族？我才不是你們那嗜血殘忍的移風一族。”無臉男偏了偏頭，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些什麼。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不過我死了，也要帶著這柳同一起死去。”
戚秋天欲要上前，被子楚攔了下來。
“我和子宋還有事找他，你先出去吧，稍後我會讓你進來。”
不等戚秋天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身處柳宅之外，這街道如常，戚秋天欲伸手敲門，卻終究停了手，轉身坐在這柳宅外的臺階上。
“我不知道萬年前發生了什麼，但，你應該知道吧？”
無臉人並未言語，卻將臉轉過去，似是直愣愣的盯著子楚，突然，似是意識到什麼一樣的笑了起來。
“怪不得我可以看見其他人的因果，卻看不透你們……那你們可以告訴我，你們是誰嗎？”
子宋抬手施法為這無臉人療傷，無臉人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紅線顏色又深了幾分。
“沒用的，遲早我會消失的，我本來就該消失了的……”
子宋收回手，道“四百年前，我們在露似山見過一面。”
無臉男愣了一下，看向二人，見子楚從儲物袋裡拿出了個物件，那東西他認得，乃是移風一族的族徽，是他親手所做。
“我這些年，醒來的時間不多，所以很多記憶我也記不太得。”
包括他的臉，他自己的長相他都快要記不住了。
子楚收回了那個族徽，抬手施法，將一縷帶著靈力的藍色靈力波傳給了無臉男。
那藍色的靈力隱入無臉男的身體，慢慢的遊走，輪迴，不肖片刻，那靈力消失不見，而這人模糊不清的臉上慢慢顯示出了清晰的五官。
“我本以為，這三起兇殺都是你所為，可當我發現你連我的劍都抵擋不了的時候，便想到你大概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子宋又道“好久不見，程崇。”
而被喚作程崇的人終於抬眼看向了二位，那眼波流轉，似是藏了很深的情緒。
“好久不見，二位。”
萬年前，露似山下，移風一族屠殺了周遭的部族，唯有族長之獨子被救了下來，集全部落之力將其封印，以期可以幫眾人報仇。
那人雖肩負著責任，卻因封印所擾陷入沉睡，醒來，已是滄海桑田，萬物不在。
他輾轉幾地，得到了訊息，潛入移風一族內，欲藉機復仇。
可是他一直被封印所擾，不時陷入沉睡，幸得那移風一族中一位女子的幫助，才可以暫時壓制這封印。可他本人卻也在和移風氏人的相處中漸漸沉淪，責任與現實，讓他內心矛盾不已。
可是四百年前的那場屠殺，他見證了全部，也見證了結局。
程崇慢慢扶著山牆起身，站正，向二位一禮“我自百年前再次甦醒，就碰上了越玉山之戰，而後受大戰影響又陷入沉睡，再醒來，便是三月前。”
程崇又道“憑藉本能我曾搜尋過這移風一族的氣息，就碰巧看到了柳同將他那姐姐殺害的模樣，那場景，與四百年前無異。”
子宋低頭道“難道，又是有人故意引出這柳同的凶煞之氣嗎？”
程崇點頭道“大概是的，可惜，我剛醒來記憶就很混亂，忘記了自己是誰，該幹什麼，受那越玉山邪祟之氣的影響，還兇性大發，佔了這柳同的身體，差不點鬧出人命。”
“第三起案件，你可還有什麼印象？”
程崇將手腕抬起，距離剛才子楚為程崇運功到現在不過一刻鐘，剛才還通紅的絲線又變得若隱若現“我佔了這柳同的身體，就和他共有意識了，確實，這三起都是柳同犯下的案子，可是第三次，我感知到移風一族的氣息曾有短暫的清醒，見到柳同要吸取剛才那人的魂魄，便阻止了他。”
程崇又道“自那之後，我甚至無法分清到底是我在佔用柳同的身體，還是他在操控我的意識，而今，我清醒時發現自己愈加暴力，我努力壓制著體內暴躁的他，卻好像，要止不住了。”
說著，程崇虛弱的半跪倒地，口吐出一口鮮血，子宋欲要過渡些靈力給程崇，卻被子楚阻止了。
“他如今，已經大勢已去，迴天乏力。”
程崇慢慢直起了身子，朝子楚笑了笑“二位，我雖生於萬年前，卻被封印所擾，清醒的時日不多，四百年前，我愧對宗族的救命之恩，負了移風一族的再造之恩，終究是一事無成，如今即將離開，也是一件好事。”
程崇還要說什麼話，卻聽見戚秋天急急的敲著柳家大門，而後便感知到秦時山和唐家兄弟強行入了結界。
一眾人等浩浩蕩蕩的闖入，卻見子宋子楚二人站在不遠處，前方是奄奄一息的玄衣男子。
“你們怎麼來了？”子宋見這幾位嚴陣以待的架勢，想必是那柳家夫妻漏了風聲。
“你們為何要帶走戚秋天？為何會來這柳家？我們一直把二位當盟友，今日是否該給我們個解釋？”拓南一陣輸出，儲雨拉了拉他的袖子，被他甩了下去。
“二堂主，三堂主，此事確實，要給我們一個交代，那受傷的人，是否就是這幾場兇殺案的兇手？”
程崇笑出聲來，對子楚道“道友還是一如既往對正道人士不設防呀，連這些人都可以輕易地進入結界。”
子楚無視了程崇的揶揄，朝眾人道“想必諸位已經從柳家二老那裡聽到了一些傳言，應該也知道，這人是誰了吧？”
儲雨見這奄奄一息的程崇，回子楚道“是那柳同兇性大發，易容幻術，化成大人模樣犯下的事，可是這柳同不應該有此能力才是……”
子楚看向流天，卻見流天也同樣看著自己，流天道“二位知道是這柳同犯下了案子，姑且不管柳同為何會有這能力，我更想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子楚躲開了流天詢問的眼神，轉而看向程崇。
眾人見那程崇笑了起來，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這才對眾人說道“他心智未開，被奸人利用引了兇性，勾起了他那心理最陰暗的情緒，那情緒積攢已久，得知你們要成親了才終於爆發。”
流天不解“我們成親，為何會讓他如此的受打擊？”
忽然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詞兒曾與我說過，說同兒粘她粘的緊，連她出來見我都要鬧好久，難道是……”
“他怕你們成親，他的姐姐就不要他了。那日，他身體受寒，柳詞照顧他左右，他便偷偷的求柳詞莫要成婚，莫要拋棄他……”
“瓷片，瓷片，難道，當日他是用那藥碗……”流天喃喃道，似是無法接受這事實。
“他並未理解柳詞的話，只覺自己被拋棄了，正巧有東西趁虛而入，引了他那移風一族的兇性，釀成了慘案。”
“那為何又頻頻殺害城中其他女子呢？”拓南問道，但好似想到了什麼，“是因為，那些女子都有弟弟妹妹，且即將出閣……”
“他這是，要為和他一樣被拋棄的人報仇。”儲雨低頭略作思考，抬眼問向程崇“你不是柳同，那你是誰？”
“他是你們在追的那絲黑煞之氣，他本身是恰巧在越玉山療傷，趕上正邪大戰被波及，被那山裡的邪祟之氣侵染了全身，已經時日無多。”子宋輕輕道，而後又說“諸位要感謝他，若不是他憑藉著受傷之軀佔了柳同的神識，今日免不了又是一場苦戰。”
“你可能壓制的了他？”子楚見程崇似是強忍著什麼，擔心的問道。
“他已經安分好幾天了，如今我意識既然已經回籠，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跑出來。那東西無論什麼目的，我都不能讓他再得逞。”
子楚欲要說什麼，卻感知到一分莫名的靈力波動隱隱傳來，那靈力似是很熟悉，細細想來，是……四百年前那抹氣息！
“小心！”
子楚快速的捻了個訣，將程崇保護了起來，下一秒那若有若無的氣息卻突然變得猛烈起來，眾人急急防禦，那氣息卻直直朝子楚飛去。
子宋快速從袖中甩出一把劍，半道斬斷那抹氣息，卻見那抹氣息散出幾十處凌厲似劍的靈力波，朝眾人四散，幾人急急防禦。
其中一抹凌厲最盛，硬是向著子楚飛去，子楚雙手結印把那靈力擋了下來，雙手一轉，那防禦之力轉化成攻勢包裹著那絲氣息形成了一道屏障，子宋抬手御劍，數道劍影穿過那屏障，將那氣息斬滅。
眾人被這氣息糾纏，幾番打鬥也是斬滅了那些東西。
子楚定神看向程崇，神情一凜，眼神中似有萬般情緒。
憤恨，惋惜，難過。
程崇的胸口處破了個拳頭大小的洞，正在向外淌著鮮血，已經沒有了生的氣息，而他手腕上那道絲線，也已經消失不見。
子楚敏銳的看向周圍，他所設定的結界並無損毀，甚至保護程崇的結界也未曾被破，那是為何……
“戚秋天，過來，該你了。”子楚施法將戚秋天帶進了結界，戚秋天見狀，愣了一下。
“你們快看！”唐流風發現已經死去的程崇的屍體有了異動。
只見那程崇的屍身周圍有黑氣繚繞，慢慢的聚成了一團從程崇的屍體裡分離出來，到空中後便散了。
而那原本的屍身，身體上的洞卻慢慢的修復，這屍身卻是無臉的狀態。
“無臉，是，是柳家夫婦說的那個無臉人，難道，柳同要復活了？”拓南驚訝道，而後動作乾淨利落的朝那柳同出了一劍，眼看要擊到那柳同，卻被他伸手擋了下來。
柳同徒手握住了拓南的劍，手在流血，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生生將那劍甩了出去，並無五官的臉左右晃著，環視四周，卻聽見聲音悠悠“為什麼，為什麼要丟下我……姐姐……”
那柳同似是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般，慢慢起身，不知道在捉摸著什麼，突然，他踩到了什麼，低頭晃了晃腦袋，似是在看什麼，是那本破破爛爛的周邦誌異，子楚將書帶過來，本是為了測試當時的無臉人是程崇還是柳同，如今這無臉人見到這本書，突然兇性大發，朝天大吼“姐姐！”
而後，他無差別的攻擊眾人，許是柳同心智未開卻被強行開智的原因，他的攻擊力雖然並無四百年前那兇性大發的姑娘大，卻還是一揮手猶如千斤重的力度。
儲雨御劍飛起，卻見那柳同從後背生生長出了對翅膀，以極快的速度朝儲雨攻過去。
儲雨揮劍與他纏鬥，甩出一個符篆卻被行為敏捷的柳同躲了過去，眼看就要被追上，子宋出手揮劍將那柳同的翅膀斬斷一隻，儲雨這才堪堪躲過。
“莫要飛到天上，他的速度更快。”子宋對眾人道。
“沒時間了，必須要戚秋天來了。”子宋對子楚說道，而子楚抬頭看了眼夜空，子時已過，但時間並未到，看眾人被這柳同攻擊已經愈見疲憊，罷了。
“戚秋天，拜託了。”子楚朝戚秋天喊了一聲，見對面的人點了點頭，朝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