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14章 高人高手高莫測,無形無影只傷人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凌峰費盡渾身解數終於靠著一棵大樹半坐了起來,卻極為勉強。這個時候,王家山莊的人還沒有趕過來。他只希望王家山莊的人趕來之前能有個過客,扶他一把,攙他一下,只要能扶他站起來,他一定會感激不盡。但是,感激歸感激,但凡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的人,必須得死,只有死人最忠誠,也只有死人最守口如瓶。他絕不容許任何一個人看到他狼藉的一面,即便是垂死邊緣拉了他一把的恩人。

這個時候,果然有人來了。

來人攧手攧腳,跌跌撞撞,剛竄到凌峰面前,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人已神智朦朧,人事不醒。

凌峰的希望再次破滅。

當他看清這個人的長相,臉上突然掠過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自己安排在莊外伏擊馬永帥的寒風護法楊小華。

馬永帥不會武功。這是有目共睹的。

馬永帥身受多處劍傷,一處掌傷,一處拳傷和一處鏢傷。這也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馬永帥中“聽看熔魂散”之毒。這也是在預料之中的。

“聽看熔魂散”天下無藥可解。這更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不安派人手伏擊,馬永帥也等同吃了砒霜上吊,是必死無疑的。凌峰蔑視過很多用毒之人,但他從來都沒有小瞧王曉。因為王曉的毒,確實堪稱天下第一。就連蜀中唐門和九頂山溫家的毒術都稍顯遜色。馬永帥中的是王曉的毒蠱中最罕見的“聽看熔魂散”,就是華佗在世,扁鵲重生,也將回天乏術。

馬永帥已經是這樣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在劫難逃,已經走上了奈何橋,已經踏進了十王殿。

以寒風護法楊小華的武功和身手,讓他去對付這樣一個人,已經是極度的大材小用了。就好比用一箱子黃金去買一個饅頭一樣,明珠彈雀,牛鼎烹雞。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仍然沒帶回馬永帥的首級,反而帶回了一身創傷。還來不及稟告實情,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又怎能不讓凌峰驚訝和詫愕?

凌峰還是很幸運。因為楊小華的出現,驚動了潛伏在這一帶的冷月護法楊小芳。

楊小華不知道樓主會在這裡。他到這裡來,本是來求助冷月護法楊小芳的。但是他傷的太重,還沒來得及和冷月護法接上頭,就已經暈厥。

楊小芳是聽風看月樓的冷月護法。她整個人就好像靜夜裡清冷的月兒。冷月,總是那麼迷離而悽黯,朦朧而安靜,孤獨而冷酷。楊小芳也一樣。她生著一張冷月般的臉,冷酷中蘊有柔情,孤僻中透著灑脫,美麗中藏匿殺機。幽暗的夜空,彷彿就是一面鏡子,天空高懸的冷月就是楊小芳的對照。

她身穿一身蔥綠色衣裳,潛藏在這片樹林的最深處。

此時,她緩緩走過來,驀然看見樓主和寒風護法,一個昏迷,一個半臥。

這兩個人的姿勢都不好看。所以當她看到這個場面的時候,除了驚異之外,也不禁蹙了蹙眉頭。

她沒有問為什麼。因為樓主不喜歡多問的人,他只喜歡少說話、多做事的手下。楊小芳不傻,一眼就幾乎明白了一切。

以樓主的身份和地位,半躺在地上的惟一解釋就是受傷,而且是很重的傷。她二話不說,立即扶正樓主身體,自靈臺穴推掌灌輸了一股真炁。

真炁源源不斷進入凌峰身體,好比飽受乾涸的作物枯黃萎蔫奄奄一息之際迎來一場及時雨,作物飽吸水份,頓時生機盎然,枯葉換綠裝,蔫煙變茁壯。

真炁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淤塞皆暢,凌峰頓覺力量去而復返,內力充沛起來,炁沉丹田,一股氣,輕鬆站了起來。

楊小芳已然滿頭虛汗,就像抽乾精華的花蕾,顯得有些虛脫。

凌峰看著楊小芳賣力解救,心中嘆息不已,今天辛虧是你,換了任何一個人,必死無疑。

凌峰一如既往地清高冷漠,道:“你知道我如何受的傷?”

楊小芳搖頭。

凌峰道:“你卻沒有問?”

楊小芳道:“樓主想讓我知道,不需要我問。更何況,樓主討厭屬下多問。”

凌峰滿意她的回答,更滿意她的忠心。臉上閃過一絲微笑。面對伏地昏迷的寒風護法,說道:“快將他弄醒!”

楊小芳擦了把汗,迅速走過去,翻過楊小華的身子。先後在巨闕、天池、中府、天突四穴急點,然後一掐人中。楊小華果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楊小芳扶他靠樹平坐,便站到了一邊。

凌峰凜然道:“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

楊小華甦醒驀然見到樓主,立刻掙扎著跪拜行禮,囁嚅道:“不知道。”

凌峰溫怒,看在楊小華傷重,勉強忍了下去,道:“從王家山莊逃出來的就只有馬永帥和那個小丫鬟。千萬別告訴我是那個小丫鬟傷了你,否則你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下去了。還不如收拾了去鄉下挑大糞。”

楊小華戰戰兢兢道:“那個丫鬟中了‘聽看熔魂散’,已經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了。”

凌峰道:“既然不是那個小丫鬟,傷你的就一定是馬永帥了。”

楊小華盡力的回想著當時那一幕,惶然搖頭道:“也不是馬永帥。馬永帥也同樣中了‘聽看熔魂散’,他坐在石頭上,駭心動目的看著我,傷口在不停的淌血,我記得清清楚楚。他根本沒有出手,他坐在石頭上甚至連動都沒有動,然後就湧來一股極強的力道,我抵擋之下就受了重創。”

凌峰道:“你怎麼看待這股力道?”

楊小華道:“屬下認為,馬永帥的背後必有一個頂尖高手在暗中助他。”

凌峰緩和的問道:“你看清這個人的長相了?”

楊小華搖頭道:“我連個人影子都沒瞧見。”

凌峰冷笑:“你傻到家了。誰教你沒看到影子便捕風捉影得出結論的?”

楊小華詫異的看著凌峰,本來心中就沒底,聽樓主這麼一糾正,就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凌峰道:“你所說的那個高手,八成就是馬永帥自己。你別忘了,就連夾谷恨天都死在了他手上。”說這句話的時候凌峰的語氣也不敢十分篤定,只是推敲加揣測,大有試探性的韻味,說完又覺得自相矛盾。仔細想想,就算馬永帥刻意隱瞞武功,他有理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隱瞞嗎?他深藏不露,不惜身受幾處重傷,不就是為了證明他不會武功?如果是這樣,他絕無理由在楊小華面前顯露武功。楊小華無意間知道了他懂武功,他也絕對不會讓楊小華活著回來通風報信。但是,楊小華依然活著回來了,這似乎說明馬永帥還是不會武功。要不然,就是馬永帥腦子壞透了,否則怎麼也說不通。

馬永帥?馬永帥?馬永帥?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究竟是有高人暗中相助?還是他自己高深莫測?

凌峰心裡清楚,這個人神秘詭譎,不容小覷。如果真正較量起來,恐怕比追風神劍俏娘子更難應付。

當他想到馬永帥已經中了王曉的“聽看熔魂散”時,深鎖的眉頭才舒緩開來。王曉之毒,天下無解,馬永帥必死無疑,但是那股奇異的力道絕不可忽視。所以凌峰做了一個決定。

他對楊小芳說道:“冷月,你去。想盡辦法,不折手段,拿到馬永帥的首級再回樓子來見我。”

那股震傷楊小華的強勁力道當然也要查清楚。凌峰沒說,楊小芳卻已明白。楊小芳道:“如果真有人暗中相助,帶回來的一定是兩顆頭顱。”

說完這句話,楊小芳已經遠去。她身法極快,蔥綠色的身影轉眼就消失在了密林的深處。

凌峰在笑。

笑冷月護法永遠都那麼瞭解他,他的心思,他的意圖,他的想法,她幾乎不用揣摩就能領會。有時候,排程冷月護法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夠了。然而,寒風護法在這一點上,始終都比不上冷月。

寒風不解意,冷月照人心。

楊小華面無血色氣息微弱,凌峰看在眼中,不盡人意,又皺起了濃眉。道:“你傷的不輕,到樓子裡取500兩銀子,回鄉下去吧!”

楊小華急道:“樓主我……我還可以……”

凌峰道:“給假一年,一年之後,再回來效命。”

楊小華掙扎著道:“樓主,這點傷礙不了什麼事的……”

凌峰沉聲道:“這是命令。”

楊小華撲過來,抱著凌峰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求樓主收回成命。一年的時間何其漫長,到時候物是人非,聽風看月樓哪還有他楊小華一席之地。焦急地懇請道:“樓主要的名冊我已經拿到了,看在這份功勞上,別讓我離開,好嗎?”

凌峰臉色突然一變,拽起楊小華,道:“你當真拿到了名冊。”

楊小華不負期望的使勁點頭。

凌峰滿懷期待的看著楊小華,道:“你是如何拿到的。”

楊小華道:“這個名冊被抓影手郝英傑盜走,我是在他手上拿到的。不過名動江湖的抓影手現在已經成了半個廢人了……”

不等他說完,凌峰急道:“名冊在哪裡?快給我。”

楊小華能力出眾,刀法絕倫,是樓主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但在揣摩人心審時度勢上卻差冷月護法一大截,冷月隨時隨地都能知道樓主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想要什麼?抗拒什麼?她絕對不會像楊小華一樣,在樓主最想要名冊的時候,嘰裡呱啦宣績表功,而是第一時間雙手奉上。

楊小華卻是等樓主開口討要才從懷中掏出名冊遞了過來。

然而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的瞬息間。

驀然有風掠過,一個黑影閃過二人頭頂。楊小華遞過來的名冊竟然不翼而飛。

凌峰一聲咆哮:“哪裡逃!”提氣狂追上去。剛竄出兩丈,舊疾復發,一陣氣血翻騰,人已墜了下來,幾乎站立不住。

楊小華急忙上前攙扶凌峰,囁嚅道:“樓主,您怎麼也受傷了。”

凌峰跺腳,不勝惋惜嘆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即便追上了,只怕也拿不回名冊。”

楊小華疑惑不解:“一本謀反名冊對我們有什麼用?”

凌峰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楊小華自責,自扇一個耳光,抱怨道:“都怪屬下不謹慎。”

凌峰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道:“你拿到名冊之後可有翻閱過?”

楊小華點了點頭。道:“我粗略的看了一眼。不過這個名冊忒也古怪。看起來是本花名冊,實則就是一本詩抄,根本就沒有名字。”

“詩抄?”凌峰奇怪的問道:“是什麼樣的詩抄?”

楊小華道:“我只記得兩句,其中一句是‘琴斷朱絃披衛布,影伴東風送故夫。’另一句是‘前度劉郎伴玉行,高風亮節樂此生。’”

“琴斷朱絃披衛布,影伴東風送故夫。”

“前度劉郎伴玉行,高風亮節樂此生。”

這兩句詩,前後有截然不同的意境。前一句,“琴斷朱絃披衛布,影伴東風送故夫。”讀來悽慘、悲涼,足以催人淚下。其中“琴斷朱絃”通常比喻婦女喪夫。“衛布”二字,原出自《左傳.閔公二年》:‘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故,“衛布”則特指粗布衣服。最後的“故夫”二字在此便指:亡故的夫君。字面大意是說:一個婦女亡夫,生活貧寒,只能穿上粗布衣裳,在東風吹起的時候,往往會思念起亡故的夫君,然而,此時已只剩下自己孤孤單單一個身影,獨伴東風。

後一句“前度劉郎伴玉行,高風亮節樂此生。”卻樂觀、奔放,笑對人生。其中“前度劉郎”泛指:去了又來,來了又去的人。“伴玉行”中間的“玉”字,用在此處,可作“美人”之解。字面大意:講訴一個高風亮節的公子,來來去去身邊都有美人相伴同行,因此是樂得此生,縱死無憾。

然而,這兩句一憂一喜的詩句,卻與前任兵部尚書張錚謀反扯得上什麼關係呢?這確實是兩句好詩,根本不像是什麼謀反名冊。凌峰用樹枝將詩句寫在泥土上,喃喃自語唸了不下七遍,也無法參透這兩句詩句中的隱喻。

“你是不是記錯了?你確定這兩句是在名冊裡看到的嗎?”

凌峰大傷腦筋而難以參悟玄機,開始質疑起楊小華的誠信,畢竟只有楊小華看過名冊,至於內容隨他怎麼說,也無從查證。

楊小華挺胸打包票道:“我十分確定。這兩句就是名冊裡記載的。”

凌峰還是選擇相信他一次,蹲下身子,目不轉睛盯著地上的詩句,悠悠道:“先讓我好好想想。”

凌峰在仔細的思考。他必須梳理一下雜亂無章的思緒,要從頭至尾好好捋一捋。他首先想到了抓影手。抓影手郝英傑是江湖上俠名遠播的俠盜。他打著劫富濟貧,為民聲張正義的口號。可是他為什麼要偷名冊呢?這是兵部尚書的謀反名冊,跟劫富濟貧扯不上半顆銅錢的關係?更與為民伸張正義背道而馳?

今天按理應該是王景景和銅陵朱家小姐朱勤的良辰吉日。但是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首先是新郎官王景景被殺;然後就是馬永帥出現;再然後朱家兄妹出現,還與馬永帥發生衝突;再然後抓影手盜名冊;最後追風神劍俏娘子重現江湖。這一系列的事情湊到一起只是因為巧合嗎?

凌峰相信,這一切絕對沒有這麼簡單。而且,這一切也絕對不是巧合。

如果將這一天發生的事聯絡到一起,那麼是不是就有了新的見地。

王景景曾娶進門十七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這十七個美人都跟王景景的兄長王小京有著千絲萬縷不清不楚的關係,以至於王景景一氣之下一連逼死一十七個老婆,後來江湖傳聞,王景景心理變態。其實這些內幕,凌峰還是知道一些細枝末節的。

既有江湖傳聞,誰還敢將女兒嫁來王家山莊?但是銅陵朱家卻同意了這門親事。這又說明了什麼?

銅陵朱家的朱衛東,若不是腦子叫驢踢了,就一定是有把柄落在了王輝手裡。

這樣才說的通。

然而,這個把柄一定就是謀反名冊。

沒有謀反名冊,朱家便不再怕王家山莊了。所以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一個周密的計劃。朱家不但請來了小馬神鏢馬永帥,還請動了抓影手郝英傑。幸虧自己多留了一個心眼,擊垮了郝英傑,否則朱家就大功告成了。

如果這個謀反名冊能威脅到銅陵朱家,那麼朱衛東的大名就一定在名冊內。

凌峰突然閉上眼睛將“琴斷朱絃披衛布,影伴東風送故夫。”默唸了兩遍。再睜眼對照泥土上的詩句,才驚人的發現,朱衛東的大名就隱藏在這句詩中。將前半句的第三和第六個字提出來,再將後半句的第三個字提出,剛好就是“朱”“衛”“東”三個字。

凌峰臉上綻開了喜悅的笑容。原來謎底就在這裡,若單單靠理解詩句之意,恐怕再過幾年也難理出頭緒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聰明,不出片刻就解開了這個啞謎。

然後他再嘗試剖析下一句“前度劉郎伴玉行,高風亮節樂此生。”他依葫蘆畫瓢,同樣提出前半句第三和第六字,再提出後半句的第三個字。定神一看,赫然竟是“劉”“玉”“亮”三個字。

河北大名府境內有一個遠近聞名的梅詞軒,其軒主大名就叫劉玉亮。據說劉玉亮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這個女兒琴棋書畫、詩賦經綸無一不通。其容貌更是豔絕天下,美如天仙。江湖上給了她一個“寒梅仙子”的雅稱。

梅詞軒一般人是進不去的。軒內默林竹海,假山異石,蓮池月亭,處處都透著詩情畫意。這裡絕不宜於舞刀弄槍,鐵具相撞的鏗鏘聲,會打碎這如怨如慕的詩的世界。這裡只宜於高士徘徊,美人掩映,處處有佳句可尋,處處有佳音可賞。每到一處,便會迎上來一個丫鬟吟唱一段好詩,客人若是接不下,便只能請回了。

後來,被江湖上稱之為“田少風流佘少狂”的兩位英才之一田建勇來到梅詞軒,順利透過了十二關,才得見這位才女劉文豔。田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捧著琵琶,彈奏一曲《鳳求凰》。田少將手中摺扇一收,吟哦道:“品若寒梅香在骨,人如秋水玉為仙。”便是他這一句,令劉文豔的琴聲戛然而止,她柔情萬種的望著這位少年英才,輕輕放下了琵琶。然後她借來了田少手中摺扇,揮墨便在扇面上寫下了“舉殤白眼向青天,疑是玉樹臨風前。”兩句作為回敬。

從此以後,“寒梅仙子”便從“品若寒梅香在骨,人如秋水玉為仙。”兩句中而得名,從而名揚天下。

若無劉文豔,便無梅詞軒。梅詞軒因劉文豔而出名,其父兄卻因梅詞軒而成名。若不是這般,凌峰又怎麼會一看到“劉玉亮”三個字,就想到梅詞軒呢?

然而,這個時候,王家山莊的人才舉著火把趕來密林。凌峰卻早已將地上的詩句磨滅痕跡。

朱勤又落下了淚珠。她不是一個容易落淚的女人,但是今天,她卻已經是第二次了。一個堅強的女人,不會因為傷心而流淚;同樣,一個冷漠的女人,也不會因為悲慘而哭泣。但是,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她始終只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會有柔弱的一面。即便她再堅強,即便她再冷漠,她也會被一些感人的事和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所感染,她會在潛意識裡落下幾滴被感動的淚水,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流淚。

馬永帥是第一個讓她落淚的人。她當時也許是被感動,但是,卻又說不清道不明,自己都不知道那淚水是在宣洩什麼樣的情懷。

她只知道,當時她不忍走,因為局面太混亂,她本可以有機會救倪容屹的。但是,她就這樣跟著王霄松逃了出來,甚至連倪容屹的面都沒見上。她心裡有內疚感。此行本是為了搭救倪容屹,卻在半途而飛。她甚至希望就這樣死在王家山莊,也好過愧疚難當。但是她身邊還有一個大哥,她若不走,朱儁是絕不會走的。她卻又怎麼能讓大哥陪著自己一起死呢?所以,她要忍辱負重。她心裡的悲傷和痛苦,若要哭,也不知要哭到什麼時候。但是她沒有。

王霄松將他們送出王家山莊就返回了。朱家兄妹便按原計劃,到淮南縣城與弟弟朱濤和陸風、暨雨稀會合。

在一條小衚衕的一個空屋裡,陸風、暨雨稀和朱濤都在裡面。朱儁和朱勤走進空屋,突然看見昏黃燈光下的倪容屹,朱勤再也忍不住淚水,滑了下來。

她緊緊抓著倪容屹一雙手,慰問道:“你怎麼樣了?”

倪容屹道:“我沒事。只是擔心你。”

朱勤道:“不用擔心了。王景景那隻禽獸已經死了。”

倪容屹點頭道:“我知道。救我的那個人已經告訴我了。”

“救你的那個人?”朱勤一時竟忘了,若無人相救,倪容屹怎麼會安然坐在這裡呢?

朱儁上前問道:“救你的人是誰?”

倪容屹搖頭道:“我問過了,他沒有告訴我。不過下次遇見他我一定認得。”

朱儁道:“他的長相?身形?武功?”

倪容屹略作思忖道:“他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的一身米色長袍,武功高的驚人,王家山莊布的奇門陣對他一點作用都起不到。他把我送到縣城裡來之後,就叫我來這裡找朱濤他們,自己又回王家山莊去了。”

“十七八歲,米色長袍,還知道我們在縣城裡接應的地方,這個人不就是馬永帥嗎?”朱儁道

朱勤搖了搖頭,前後矛盾道:“馬永帥不會武功,救倪容屹的卻是個高手。”

暨雨稀突然站了出來,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永帥不會武功?”暨雨稀知道,這是馬永帥的秘密。她也曾應允,永遠幫他保守這個秘密。可是此時,被朱勤一說破,那就不叫秘密了。

朱儁道:“他確實不會武功。他如果會武功,就不會連我那一劍都躲不開了。”

暨雨稀更是焦急,一把拉住朱儁,目眥欲裂的說道:“什麼?你用劍刺他?永帥為了你們朱家,不會武功都拼了性命闖入王家山莊,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嗎?難怪只看見你們兄妹倆回來,卻不見永帥。”說完便流著淚花,大步奔往門外。陸風見勢,急忙竄出去阻攔。

倪容屹不解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朱勤道:“出了一些差錯,容日後細說。”

朱儁道:“妹妹,你看,王霄松像不像容屹說的那個人?”

朱勤道:“王霄松錦衣玉袍,服飾對不上。年齡看起來都快而立之年了,跟十七八歲差遠了。”

朱儁喃喃道:“那會是誰呢?”

照倪容屹的形容,他們確實想不出誰才是救倪容屹的人。算來算去,始終是筆糊塗賬。

倪容屹灑脫道:“想不出來就不要再想了。只要還有機會碰上他,我一定認得出。到時候再問問他。”

倪容屹與朱勤,苦命鴛鴦,劫後餘生相聚依依漣漣,肩並肩互訴衷腸,輕聲細語的,連朱儁和朱濤兄弟都有點尷尬,不適應場合,躡手躡腳找掩體迴避。

過了良久,陸風垂頭喪氣回來,天已入夜,衚衕裡四下昏暗,加上對淮南縣城人生地疏,竟然弄丟了暨雨稀。

朱勤急躁問道:“暨姑娘人呢?”

陸風搖頭道:“外面天色太暗,我沒找到她。”

倪容屹道:“那怎麼能成呀!我們一起出去找。人多好辦事,人多力量大!”

他的提議被大夥採納了。於是5個人都離開空房,分頭尋找。

這一夜5個人找遍了大街小巷,幾乎把整個淮南縣城都翻了個底朝天。直到天明,依然沒找到暨雨稀的蹤影。

5人再次彙集到空屋裡,陸風急躁交迫道:“表妹她不會武功,絕不會跑的那麼快,也不會消失的那麼詭秘。當時我追出來的時候就不見她的蹤影了。我只害怕,她是被人擄走的。”

朱勤等人聽他這麼一說,一個個都愣在了當堂。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末世之秋行夏令 武神逆世 全民穿越修仙界,開局成為皇帝 我以蠻力打穿諸天 極限異能大世界 我在異世界科學修仙 魔法書:furry獸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