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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於欣柔幾乎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疼得她眼前一黑，慘叫出聲，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般趴在了地上，半晌沒了動靜。
宋若昭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緩步朝著王氏走過去。
“凝兒！”王氏被嚇得瑟瑟發抖，拖著一條斷腿朝著宋若凝爬去，想要離宋若昭更遠一點，忍不住連聲喊道，“三嬸最疼的就是你，大郎若是打了長輩，那傳出去名聲只會更糟汙，你莫要看著大郎犯錯啊！”
“兄長！”宋若凝看到臉色慘白，冷汗直流的王氏這般害怕，忍著腿痛擋在了她和宋若昭身前，蹙眉說道，“夠了！”
“凝兒，讓開。”
宋若昭深知侯府這些人的脾性，若是不能一次將她們打怕了，那後面只會更加有恃無恐。
“她們今日有意要將你哄騙出府，你難道半點都看不出來？”
“不是的……”宋若凝聽到宋若昭這麼說，忍不住低下頭，囁嚅了半晌才開口道，“是我自己想通了，我想跟三嬸她們回去的，跟三嬸她們無關。”
藏在宋若凝身後的王氏嘴角忍不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宋若昭就算手段再狠辣，只要哄騙好宋若凝，那就根本不足為懼。
至於今日斷腿之痛，她遲早要讓方家在宋若凝身上百倍討回來，到時候，只會比要了宋若昭的命還能讓她痛苦萬分！
“宋若凝！”
宋若昭這下當真動了幾分怒氣。
她武藝高強，自然是不把侯府任何人放在眼裡，可面前是她恨不得疼在心尖上的妹妹，打不得罵不得。
自己一門心思為她打算，可她呢？
句句都往自己肺管子上戳，還不如干脆一刀捅死自己算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宋若昭指著王氏，冷聲開口道，“方家這般磋磨你，她若是真的待你好，又怎麼會讓你回去？”
宋若昭的疾言厲色讓宋若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就是一句話不說，也不肯讓開一步。
“大郎，三嬸今日來當真是為了凝兒。”
王氏眼見著宋若昭身上的威壓愈來愈重，唯恐宋若凝再哭下去惹惱了對面那個閻王，到時候她萬一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砍了自己，當下連忙想要開口解釋。
宋若昭被宋若凝哭得頭疼，整個人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劍，一記眼刀甩了過去，嚇得王氏嚥了口口水，幾乎是立刻噤聲。
“宋若凝，你當真要回去？”
眼見著宋若凝膝蓋滲出的血跡幾乎染紅了她的衣襟，而她哭得兩眼紅腫，幾乎要昏厥過去，宋若昭閉了閉眼睛，到底是鬆了口。
“我先前就跟你說過，你可以放心住在這宅子裡，以後有兄長護著，沒人能欺負你。”
“可是……我不願……”
我不願再連累兄長。
宋若凝心裡默默地補上了自己未說完的話。
因為自她這句不願出口，宋若昭先前挺直的脊背仿若是被無形的大山壓倒了一般，整個人都頹然了下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宋若凝。
可若是宋若凝不願意，那她所做的就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如此，那兄長便不勉強你。”宋若昭掃了一眼宋若凝的膝蓋，聲音低沉，“你先養好膝蓋的傷，等你養好了，兄長親自送你回侯府。”
“那三嬸她們……”宋若凝抽抽噎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於欣柔，有些焦心地說道，“兄長還是快些找大夫來給她們瞧瞧，萬一表姐落下什麼病根，到時候母親會生氣的……”
宋若昭看了一眼宋若凝，咬了咬後牙槽，冷聲開口。
“把人扔出去。”
“兄長！”
宋若凝還想說什麼，卻被宋若昭看向自己那帶著幾分失望與痛苦的眼神驚到了。
明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兄長好，兄長為何這般看她？
……
於欣柔和王氏是被扔出宋府的。
二人光鮮亮麗地進了門，如今狼狽不堪的好似喪家之犬，連帶著下人都驚懼不已地圍了上來，手忙腳亂地想要將人抬上馬車。
“三嬸可真是好手段。”
令王氏沒想到的是，宋若昭竟然撇下了宋若凝再次攔住了她的去路。
對上宋若昭那陰沉沉的眸子，王氏突然有些後悔方才沒有裝暈過去，至少就不用面對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宋小將軍。
“哄著凝兒來拿捏我，倒是我小瞧了三嬸。”
“大郎，三嬸可沒有那個意思。”王氏深吸一口氣，眼見著宋若昭神色淡淡，似乎是方才被宋若凝惹傷了心，於是試探地開口道，“其實三嬸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你祖母尚在，侯府也未分家，如今你分府另居，讓旁人如何看你？”
“三嬸說的是。”宋若昭把玩著匕首，平靜地開口問道，“那依著三嬸之意，我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那自然是讓凝兒回去方家好好過日子了！”王氏沒想到宋若昭突然變得這般好言語，當下顧不得自己斷腿之痛，面帶幾分笑意地說道，“凝兒鬧得方家雞犬不寧，以後讓下頭的弟弟妹妹們如何自處？”
“大郎你也不只是凝兒的兄長，總要顧著侯府些，你說是不是？”
“啊！”
就在王氏以為自己說動了宋若昭的時候，下一刻，對方手中把玩的匕首已經直接扎進了她的肩膀中，鮮血幾乎是立即濺了出來！
“三夫人這般喜歡方家，不如自己嫁過去啊？”
宋若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王氏的面前，好似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頭上，驚得她捂著自己的傷口，嘴唇哆嗦著，卻一動不敢動。
“本將有沒有告訴侯府，凝兒不管做什麼，都有本將這個做兄長的護著？”宋若昭的手握住了匕首，突然拔了出來，還沒等王氏反應過來，竟然又被她一刀紮了回去！
王氏疼得臉都扭曲了，卻不敢在宋若昭面前哀嚎半聲，眼裡只剩下恐懼。
“哄騙我宋若昭護著的人，三夫人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方才她不過是不願再當著宋若凝的面動手，免得再把她那個傻兮兮的妹妹給惹哭了，這些人還真以為她是什麼心慈手軟的活菩薩？
“昭……將軍……將軍！”傷口被宋若昭反覆紮了幾次，王氏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當下顫聲求饒道，“民婦萬萬不敢哄騙凝兒，只是方家……方氏說，她手裡有凝兒的把柄，若是凝兒不肯回去，大不了魚死網破，到時候死也要拖著凝兒……”
宋若昭拔出來的匕首停在了王氏的傷口處，打量了她半晌，見她疼得倒吸冷氣並無躲閃之意，方才緩聲開口。
“此話當真？”
王氏嚇得連連點頭，“當真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