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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之沒辦法回答齊宴離的問題。
因為，他自己都沒辦法確定面前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樣，就是個替死鬼。
雖然陳遠之覺得他的推測是沒問題的，可齊宴離所言也極有道理。
“事已至此，那就先回去再說吧！”齊宴離也看出了現在的問題所在，當下揮揮手，示意下頭的人將齊秉霖的屍體抬走，隨後目光落在了陳遠之身上，“你打算如何？”
陳遠之一愣，下意識地抬眸看向齊宴離，似乎沒想到他們會放過自己。
“怎麼，不打算離開這裡？”宋若朝見陳遠之愣著不說話，當下微微揚眉說道，“若是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去邊關，到時候把你的陣法好好用起來，總比你在這裡成日裡拿蠱算計旁人強得多。”
其實宋若朝早就看中了陳遠之的本事，只不過先前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肯離開，所以宋若朝也不願強人所難。
如今他既然走到今日這步，那想來也是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陳遠之意識到宋若朝和齊宴離是真的要放過他，當下到底忍不住紅了眼眶，低著頭說道，“這麼多年，他們指使我做了那麼多事，我已經深陷泥潭，對於他們來說，怕是隻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
“他們？”宋若朝和齊宴離對視了一眼，沉聲道，“你說的他們又是誰？”
“陳啟天背後有人。”
這是陳遠之第一次不再稱呼陳啟天為姑母，深吸一口氣好似下定決心一般開口。
“是誰我並不知道，但是他們從各地蒐羅了很多孤女，然後將她們培養成為暗線，這麼多年，單是京城這些世家貴族院裡都不知道有多少他們的人在，可是我從未見過幕後之人出現。”
“所以，現在的關鍵在於咱們得找到陳啟天。”
曾經聽完對方的事便一直期待見此人一面，現在竟然有可能成為敵人，不得不說，當真是造化弄人。
一念至此，宋若朝若有所思地開口。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所謂的幕後之人就是陳啟天呢？”
那個女子，從一開始就並非池中之物。
可世人對女子總是格外苛責，所以若是從一開始，所謂的幕後之人不過是陳啟天為了更好地掌控手底下這些人才編撰出來的，那陳遠之沒有見過這位神秘人不就說得通了？
……
宋若朝並沒有在陳啟天的事情過於糾結，當下放了陳遠之回陳家村打探陳啟天的訊息，齊宴離則回宮覆命，而她則快馬加鞭回了侯府。
因為她已經收到了大哥還活著而且已經接管了侯府的訊息。
“昭和縣主。”
兄妹二人見面的那一刻，瞬間都紅了眼眶。
他們本就是雙胞，自然明白為了走到今日他們都付出了多少，又吃了多少苦頭。
“宋大人。”
兩個人故意說笑間，好像這些年的苦楚在這一瞬間全部煙消雲散。
“大哥，好久不見。”
“阿朝，你跟我來。”
宋若昭也有很多話想跟自己妹妹說，但是眼前那麼多要緊的事情要處置，這些兄妹間的聊天自然要往後放放。
“這是……”
宋若朝跟著兄長走到後院一處極其偏僻的院落，隨後開啟了其中一間房門，赫然露出了地牢的入口。
“姐姐。”
站在地牢入口處的是宋若想，見到宋若朝之後立刻迎了上來。
“若想發現的，我到了第二日她便跟我說了此事，我想，裡面關著的人還是等你來處置比較好。”
宋若朝微微蹙眉，但還是跟著他們一同走了下去。
地牢中只有一間牢房，而被關在裡頭的人還特地用了鏈子鎖住，很顯然是唯恐此人逃掉。
“齊秉鈺！”
哪怕對方披頭散髮，瞧上去狼狽不已，可宋若朝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當下忍不住驚撥出聲。
“太子殿下為什麼會在這裡？”
如果這牢裡關著的是齊秉鈺，那他們救回來的人又是誰？
“他不是太子殿下。”宋若昭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隨後上前一步，對著牢裡的人說道，“你要見的宋將軍到了，有什麼話可以跟她說了。”
說罷，他又轉頭對宋若朝解釋。
“他要見宋若昭，我說我就是，但是他認定我不是他要找的宋將軍，我想這人應該是有些本事的，你跟他聊聊，我們出去等你。”
宋若朝點了點頭，看著兄長帶著宋若想離開，這才回頭去看牢房裡的人。
卻不想，對方似乎也在看她。
“你竟然沒死。”
對方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興許是太久沒有說話了，所以聲音格外沙啞暗沉，甚至還帶著一種下一刻就會咳血的感覺。
“你到底是誰？”
宋若朝蹙眉，似乎對面前的人跟齊秉鈺幾乎一模一樣十分困惑。
如果沒有上一世的經歷，她大概會立刻把眼前的人當做太子救出來。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這個人為什麼會在侯府的地牢裡，而她竟然全然不知！
“為何與太子殿下如此相似？”
“我是安王之子，如果你一定要用那些人來給我起個名字，那我想，我應該叫齊秉霖。”
“不可能！”
宋若朝聽到對方的話，幾乎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冷聲開口。
“安王之子是齊秉遠，而齊秉霖剛剛才死在了我劍下，你怎麼可能是他？”
齊秉遠的身世，在他們幫皇上秘密開始尋找太子的時候便已經得知了，所以從一開始，這些事情都是皇上點頭同意的，而宋若朝自然也是瞭解真相的。
可如今這牢裡的人竟然告訴她，之前她們瞭解到的都是假的？
那一開始被矇在鼓裡的到底是誰？
難道皇上也是被騙了嗎？
“齊秉遠？”
牢房中自稱齊秉霖的人笑了起來，搖搖頭，頗為嘲諷的開口。
“那種廢物，不過是安王為了掩人耳目選中的擋箭牌而已，他從一開始就是皇上的兒子，跟安王半點關係都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齊秉霖也不過是你們父子二人選出來的替死鬼。”宋若朝深吸一口氣，看著對方說道，“齊秉遠這些年一直以為自己是安王之子，甚至還為他謀劃，結果全都是為你們做嫁衣。”
難怪陳遠之會懷疑齊秉霖的身份，因為宋若朝從此人襤褸的衣袖間已經看到了他說的那道疤痕。
果然，從一開始，蠱就沒找錯人，只是陳遠之誤會了。
“只要最後登上那個位置，你覺得會有人在意當初我們是如何成功的嗎？”齊秉霖微微仰頭，閉上眼睛，好似十分沉浸地問道，“不過，宋若朝，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