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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啟天微微揚眉，似乎對自己忘了這些事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你那孩子本來也活不過百日，宋若凝留在你身邊有何不好？”雖然不記得當初把孩子給於氏的孩子換了這回事，但是陳啟天還是十分淡然地說道，“當初沒有告訴你真相，無非是怕你傷心而已。”
當初那孩子中了毒，本就活不長。
當初陳啟天本來還打算帶走看看能不能救回來，但是沒想到，第二日便沒了氣息。
所以，她當時也覺得挺可惜。
本來還打算養成蠱器的，沒想到最後也沒成。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於氏聽到陳啟天這麼說，當下冷哼一聲說道，“若我是普通的女人，單單你搶走我孩子這件事，我沒弄死宋若凝就不錯了，這些年雖然我待宋若凝不好，但她也安然無恙的長大了，不是麼？”
於氏雖然被陳啟天那些人選中，但也不過是最普通的外門一員，這些年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進入核心，但是年復一年的失望讓她徹底失去了耐心。
在她眼裡，沒用的東西都不必留在世上。
說到底，當初陳啟天選中她，也無非是看中了她的心狠手辣。
年幼的時候被嫡姐欺辱，她依舊在人面前伏低做小，甚至連佈菜都不假人手，為的就是將毒藥一點點滲進她的吃食中，最後看著她一日日虛弱下去，卻始終查不出半點端倪。
而她更是在嫡姐病重的時候衣不解帶地伺候，直至她嚥氣的那晚才告訴對方真相。
只可惜，除了已經死掉的嫡姐，無人知曉她的真面目。
眾人更是因為她這般舉動對她讚譽有加，甚至嫡母特地將她記在自己名下，而她也是自己瞧中了侯府，特意算計之後嫁了進來。
這些年，她私下裡做的事情太多了也太順了，以至於宋若朝脫離她掌控的時候，著實讓她非常惱火。
但是她那些手段對付宋若朝根本沒半點用武之地，所以她索性也不再執著。
該放棄就放棄，這是她自己過得舒坦的唯一信條。
“不過，我當初似乎是忘了告訴你，宋若凝並非我的孩子。”陳啟天好似想起來什麼一般，抬眸看著於氏說道，“你可知道，當年長公主曾經去和親，後來她的夫君死掉，皇上派人把她接回來，途中生下一個孩子，結果被人擄走。”
說到這裡，陳啟天微微一笑，頗為得意地開口。
“當初為了偷走那孩子，我可是折了不少人。”
“若是早知道宋若凝這般有天賦，我定然不會交給你來撫養，留在身邊自幼教導，想來如今定然是養蠱大成。”
“長公主的女兒！”於氏猛然坐直了身子，眸底劃過一絲算計，緩緩開口問道，“陳啟天，長公主可從來沒說過她有什麼女兒，你不會是在故意誆騙我吧？”
於氏心裡頭多少有些嘀咕。
畢竟在她心裡頭，陳啟天這人慣會拿捏人心。
說不定是為了利用她，所以才故意給宋若凝編了什麼身份，不然她在京城這麼多年，怎麼從未聽過長公主找過自己的女兒？
“她當初帶的人手都死在我帶去的人手裡，若不是因為她身邊的婢女替她擋了一劍，如今她都黃土半杯了。”陳啟天毫不在意地說道，“而且當初皇上派的人來得太快，她因為生產虛弱昏迷，甚至連那孩子是男是女，甚至有什麼特徵都不知道，就算是找，你覺得她會大張旗鼓，昭告天下？”
長公主的女兒失蹤，而且還沒有半點能辨認的特徵，唯一見過孩子的產婆和婢女都死在那場刺殺中，一旦訊息傳出去，只怕長公主府的門檻都得踏破。
更別提，長公主自己都認不出女兒的模樣，那就算是真的要找，又該怎麼找？
……
“父皇，兒臣沒有。”齊秉遠聽到齊秉鈺這般說自己，頓時臉色煞白，當下連忙看向皇上說道，“兒臣這些年根本就不知道太子還活著，又怎麼可能派人去刺殺他，其中定然是有誤會。”
“齊秉遠，事到如今，你就別再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了。”齊秉鈺淡淡地掃了齊秉遠一眼，隨後指著於公公說道，“說起來，你也算是有幾分本事，否則也不會讓於公公和齊公公暗中都站在你這邊，只是這手段用得實在不算光彩。”
說到這裡，齊秉鈺微微嘆了口氣。
“於公公，你那小孫子早就被齊秉遠的人給殺了，所以這些年你見到的書信其實都是假的。”
方才還在掙扎的於公公聽到齊秉鈺的話，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扭頭去看齊秉遠。
“太子殿下，本皇子當真不知道什麼意思。”齊秉遠眸底劃過一絲慌亂，但還是很快的冷靜下來，搶在於公公開口前連聲道，“於公公什麼時候有了孫子？太子殿下又是如何知曉的？”
“現在在這裡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是不是太晚了？”齊秉鈺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徑直放在了於公公面前，冷聲開口，“這玉佩是你兒子親手交給我的，還有一封親筆書信。”
於公公顫抖著雙手接過玉佩和信箋，慌亂地開啟，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半晌之後猛然噴出一口心頭血。
“皇上。”令眾人意外的是，氣急攻心的於公公不但沒有去跟齊秉遠糾纏，反而小心翼翼地將信箋揣入懷中，以頭觸地，緩緩開口，“奴才有罪，不該欺瞞聖上。”
當年，於公公年輕的時候也曾有個青梅竹馬，後來他家中獲罪，而於公公也被貶為奴才，進了宮成了太監。
本以為這輩子都無緣子嗣，結果五年前，齊秉遠找到他，告訴他當年那姑娘其實已經有了他的骨肉，為了能給他留下血脈，那姑娘趁著夜色逃離了家中，最終在一個小山村裡落了腳。
齊秉遠找到他們的時候，於公公的兒子都已經成了親，甚至還有了子嗣。
“若是你早先告訴朕，朕定然也不會虧待你們。”皇上聽完了於公公這番陳詞，當下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你跟在朕身邊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朕的性子嗎？”
既然知曉了親人的下落，為何不早些說出來？
“四皇子拿他們的命威脅奴才，而且還說，若是奴才不按他說的辦，以後都再也見不到他們。”於公公在這一刻，平靜得好像在陳述旁人的故事一般，“皇上，這麼多年，奴才已經對不住他們了，又如何敢拿他們的性命來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