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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許寧馨話音一落，只瞧著眼前寒光一閃，隨後頭上一涼，黑色的頭髮倏然飄落在她的面前。
她的頭髮！
“宋若昭你這個瘋子！你竟然敢剃掉我的頭髮！我殺了你！”
寒光再現。
許寧馨額間微涼。
原來宋若昭連她的眉毛都剃得一乾二淨！
“這張嘴不是挺厲害的？繼續罵啊！”眼見著許寧馨整個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宋若昭轉動著匕首繼續在她的頭上比劃，還不忘提醒道，“既然頭髮都剃了一半，那另一半留著好像也多餘，你說呢？”
就在宋若昭匕首落下的那一刻，許寧馨突然嚎啕大哭，鼻涕眼淚弄得滿臉都是，以至於宋若昭頗為噁心地鬆開了人，還不忘退了幾步。
許寧馨脫離了宋若昭的鉗制，直接癱坐在地上，淚眼朦朧中，看向宋若昭的眼神帶著幾分驚恐，又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怨恨。
只可惜，現在的她半邊幾近禿頭半邊滿是頭髮，再加上哭得一塌糊塗，根本沒辦法讓人生起半點憐惜之心。
而這一刻，宋若昭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因為一直相信侯府的人會想盡辦法救自己出去，所以在牢裡委曲求全，哪怕旁人欺負，她也是能躲則躲，避免跟任何人起爭執。
而其中就包括砍了她手的許寧馨。
那個時候的她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卻還希望她能替自己給宋若修帶幾句話，讓宋若修想辦法幫自己……
現在想來，她竟然相信這樣惡毒的人會為自己求情，真是可笑至極！
“哼！”
許寧馨突然站起身，直接就往馬車上爬，頗有一副鬧了脾氣賭氣不理人的架勢。
宋若昭嗤笑一聲，下一刻已經一腳踢在了許寧馨的腿彎處，看著她從馬車上滑落，直接磕跪在青石板上痛撥出聲，方才淡淡地開口。
“許寧馨，我讓你走了麼？”
“你到底想怎麼樣！”許寧馨臉上帶著痛苦的神色，捂著自己的膝蓋，扭頭看向宋若昭，咬著後牙槽說道，“今日之事我也是被宋若蘭哄騙，若是你心中有怨氣，那我跟你道歉，這樣總行了吧？”
“你道歉本是應該，可你這話又是何意？”宋若昭抱著手臂，微微揚眉說道，“許寧馨，可不是每一句道歉都能換得原諒，更何況，你來我府上鬧事，一句道歉就像揭過去？”
下一刻，宋若昭突然出手，直接將匕首扎進了她扶著車轅的右手掌之中！
許寧馨的慘叫聲幾乎響徹整個雲際。
她的手掌被匕首狠狠地釘在了車轅上，稍稍一動就鑽心地疼，還沒來得及適應，宋若昭竟然伸出手猛地將匕首又拽了出來！
鮮血瞬間濺了許寧馨滿臉，她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痛得面容扭曲，猛地回頭怨恨地盯著宋若昭。
此仇不報，她誓不為人！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一束陽光穿破漫天烏雲從宋若昭的背後打了過來。
明明她的眸光依舊如寒冬山間還未完全融化的冰雪般冷冽，但這一刻她逆光而來，宛若千樹花開。
好似僅一個淺笑，就足以讓人心動到失去所有的言語。
“郡主是疼傻了麼？”
就在這個時候，靳離那張俊美到天怒人怨的面容倏然出現，在視覺上直接沖淡了許寧馨方才對宋若昭那轉瞬即逝的感覺。
“要不要再拿她的頭撞一次？說不定就撞回來了。”
靳離見許寧馨半晌沒有回過神，眸底劃過一絲冷意，轉頭瞧著宋若昭溫聲開口。
“她這本就不太聰明的腦子，此刻瞧著更是雪上加霜。”
宋若昭忍俊不禁，只能戰術性側頭，以手握拳輕咳一聲。
“兄長說得有理。”
靳離聽到宋若昭的話，輕輕搓了搓手指尖，忍住自己要抬手去揉亂她頭髮的想法，只是從始至終他都擋在宋若昭和許寧馨中間，似乎並不想讓許寧馨再多看面前的人一眼。
方才他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許寧馨瞧著宋若昭發呆的模樣，登時心裡警惕了幾分，旁人不知道，可他對許寧馨那個眼神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這人怕是有那麼瞬間絕對是瞧上了宋若昭！
許寧馨莫不是有病吧？
剛才被打得恨不得立刻殺了宋若昭洩憤，結果轉頭就看著人家失了神？
他都這麼難了，竟然還有人要跟他搶人，真是讓人惱火。
只不過，他可不會傻到去戳破許寧馨那點不明所以的心思，就她這樣的跟侯府的人那才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絕配。
……
宋元找到宋青和宋老夫人的時候，只瞧著在他們目前暫居的醫館中竟然擺滿了祖宗們的牌位，當下臉色極其難看，只覺得剛剛縫合好的手指抽抽地疼，連帶著他的脾氣都暴了許多。
“我在城郊還有個二進二出的小院，到時候連母親和牌位都先搬過去吧！”
哪怕是惱火，宋元也無可奈何，所以只能暫時將這口氣嚥下去。
一想到住慣了大宅子的他們以後要擠在那個小院裡，宋元就恨不得像宋老夫人那樣直接昏死過去算了。
“方才王大夫說，母親的情況不是特別好。”
此刻兄弟二人倒是難得拋下往日的嫌隙，坐在一起商議今後的事情。
當然，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旁的辦法。
畢竟，他們現在手裡加起來可能都沒有一千兩銀子，說不定多住兩日連診金都給不起了。
“到時候把手底下的鋪面賬上的銀兩算一算，總不能讓母親出事，不然你我都要丁憂三年，到時候這京中更是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我自是明白。”
宋青垂下眼眸，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其實，他很清楚，他們其實現在都把宋老夫人看作是累贅，可就像宋元說的，現在宋老夫人還不能死，所以他們必須得先養著她，哪怕花再多銀兩都在所不惜。
“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宋老夫人猛咳了幾聲。
“母親！”
眼見著宋老夫人醒了過來，宋元和宋青連忙湊了上去，連聲輕呼。
“母親，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老大。”宋老夫人就著宋青端過來的水喝了幾口，這才平順了呼吸，看著宋元說道，“你且先出去，我有話跟老二說。”
“是，母親。”
宋元心裡再有不滿，但是在宋老夫人面前還是比較規矩的，所以當下起身便走了出去。
“老二。”
宋老夫人沉默了好一會，方才抬頭看向宋青，沉聲開口。
“先前我被宋若昭氣昏了頭，總想著要讓她服軟，可事到如今，我才發現自己想岔了，侯府被她害得變成現在這般，你難道還不願捨棄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