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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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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內,周時鳶眼睜睜看著秦焱,追著墨煙離開。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臉色瞬間慘白,內心充滿了荒涼和無力感;

放眼過去,周圍都是歡聲笑語,每張精緻妝容的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每位舉止優雅的紳士都在熱烈的談論著什麼,賓客滿棚,原來這一切都跟她無關。

十五年前,父親去世後,秦伯伯就將她和母親接到秦家,由孤苦無依到進入蜜罐,由灰姑娘變成了公主;

從此享受著錦衣華服、所有人的疼愛、眾人的追捧羨慕;唯獨,秦家小少爺對她不假顏色,避之如蛇蠍,但這樣的秦焱,反而越發吸引她,執念開始萌芽;而後兩人慢慢長大,秦焱變得越發俊美無儔,面對帥氣又有才華的男孩子,她的執念長成了蒼天大樹。

執念之所以成為執念,便是日深一日。

雖然她多年的討好,沒有得到秦焱的回應,但皇天不負有心人,前兩年終於得到秦伯伯的許諾,秦氏少夫人只能是她,一切是那麼理所當然;於是她日夜努力練琴,十指痛到麻木也未曾放棄,努力功成名就,努力成為可以匹配上秦氏少夫人身份的的女子。

而今,她已經獲得的肖邦國際鋼琴大賽第一名,馬上將進行全球巡演,成為享譽全球的鋼琴大師,目標即將實現。

但她多年求的而不得的秦少,卻被另一個女子輕而易舉的得到。

這一刻,就像的午夜的鐘聲響起,將她打回原形,她又回到幼時,跟母親縮在那間陰暗的小房間裡,苟延殘喘一般。

不,絕對不可以,如今這一切美好的東西,是她的爺爺、她的父親用生命換來的,是她應得的,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她的目光突然變得詭異決絕,挺直腰板揚起頭顱,臉上再次掛上柔和的淡笑,彷彿自己已經是秦氏的女主人。

周時鳶柔弱本分的母親潘紅,擔憂的扶著她,小聲的關懷,“鳶鳶,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知女莫若母,周時鳶對秦少青梅竹馬的感情,深可見骨,剛才發生的一切,此刻定然讓她極其痛苦。

“媽,我沒事。”周時鳶掐著自己的手心,雲淡風輕的答,“我去找秦伯伯,你自便。”

她還要爭取更多在上層圈子露臉的機會,只要她足夠優秀、足夠耀眼,又有秦伯伯的支援,當秦氏少夫人的位置非她不可的時候,她的底氣更足。

說完,便翩然朝秦建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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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裡的燈光並不明亮,這樣的夜色正好。

秦焱的話說完,墨煙漸漸紅了眼眶,每一個字都刻入她的腦海,【讓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許你一世安然。】怎麼會有人這麼好呢?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我好像...”

墨煙顫抖著問出聲,卻又沒有說完,一顆晶瑩的淚珠,沿著臉頰墜落,然後沒入深灰色的地毯,消失不見。

事情發展至此,她好像終於能確定,因為秦焱的出現,她的人生好像跟上輩子完全不一樣了;但她又怕自己做不到回應,她好像已經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

如果,如果她最開始遇上的是秦焱,該多好呀!

見墨煙落淚,秦焱的心驀地一緊,怎麼讓她哭了呢?

只好伸出骨節分明的指骨,輕輕拭去淚痕,用溫柔至極的聲音道,“煙煙乖,你別哭,你一哭我就亂了,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過了一會,他從身後,輕輕的擁著墨煙,帶著她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夜景,“煙煙,你說,遠處的星光點點,又是為什麼?”

“嗯?”墨煙疑惑地轉頭看他,感覺話題有點偏了。

“你問我為什麼,其實我也說不上為什麼。你就像一顆小星星,一閃一閃就住到了我心裡;可能就像地球圍著太陽轉一樣,我也只能圍著你轉吧。”

......

這是什麼土味情話。

秦焱抓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放到唇角,吻了吻,“煙煙,你也不用現在就答覆我,當然,如果現在能答應我會很開心很開心;但,如若不能,也沒關係,我會一直等,直到你相信我答應我的那一刻;做你的蓋世英雄,讓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許你一世安然。我對你的承諾,一直都有效。”

溫柔繾綣在肆意蔓延,一點一點滲透到墨煙的腦海,每一個神經末梢。

忽然,咻地一聲,落地窗外,墨色的夜空中,綻放著一朵朵巨大的焰火,瞬間萬物都亮如白晝;

那絢爛的光芒,透過玻璃,照到他們倆身上,也驅散了墨煙內心的黑暗;

彼此都默默注視著那煙火,從地面升起到空中綻放,再到完全消散,一朵朵一簇簇,往復不斷,絢爛奪目,半個小時後,夜重新安靜下來,天空也恢復之前的深邃;

但墨煙的杏眸,卻已然被點亮,不會再暗淡;

秦焱似感覺到什麼,手臂微微用力,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些。

婉轉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清冷平靜,“秦焱,你還很年輕,擁有的財富地位,別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你以後有無數可能,年少時的感情,也許不能長久;你眼中的我,也許並不是我真實的樣子,濾鏡破碎之後,也許一切都不是這樣了。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然後頓住,她回眸,兩人坦然的四目相對,都想從對方眼中讀懂彼此,然後她低沉著聲音,接著道,

“但,你真的太好了,好到讓我覺得配不上。我曾以為自己很堅強很勇敢,可遇見你,我才發覺自己是懦弱的;我看不清自己的心,害怕不能給予你回應,又害怕回應了會不會讓你失望;亦或是,害怕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是對我自己沒信心。”

墨煙清淺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閣樓裡,清澈又空靈,好似下一秒人就會消失,這是她第一次將內心的脆弱展露於人前。

聽了這些話,秦焱的胸口一滯,將人一把攬入懷中,雙臂收緊,像要將墨煙融入骨血,心底泛出無盡的疼惜;他要是再早點遇上煙煙就好了,但以後也定然會好好保護她,再不會任她如此沒有安全感。

“煙煙,我想得很清楚,對你,是生生世世!不管有沒有濾鏡,在我眼裡,你都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我很歡喜可以遇見你,也望你遇見我,是你餘生的歡喜。沒信心沒關係,你只要站在原地,我就會一直奔向你。”

秦焱話落,墨煙沒有立即回應。

又過了半晌,好似一切終於篤定,空蕩的閣樓裡響起了一個清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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