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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演結束後兩天，練習生們舉行了大聯歡，放肆地笑，放肆地玩。
因為他們不知道，現在在自己身邊的人，會不會過幾天就離開，消失不見。
相聚總有離別，第一次公演排名很快來臨。
還是當初那個演播廳，起初那99個座位，現在只剩下了51個。
也就意味著，現在站在場下的99名練習生，在這一次排名公佈後，會有48位離開。
練習生們按公演的組分成幾列排排站好，四位老師站在他們正前方，手上拿著冊子，上面有決定他們去留的名單。
顧向藍今天身著一身藍色絲絨運動服，把自己包裹的緊緊的，腳下踩著運動鞋，材質很軟，能減輕許多因站立帶來的痠痛。
除紀影外，其餘三位導師將分別公佈十個排名，剩餘的前二十名以及最關鍵的第五十名將由紀影公佈。
顧向藍不喜歡留懸念吊胃口，說得直接爽快，第四十名至第五十名很快坐到了那個標記了排名的座位上。
前二十名，按導演要求，要留足懸念，原本十分鐘就能解決的事情，紀影足足拖延了將近二十分鐘。
顧向藍有些站不住，腰部痠痛，她雙手撐著腰，臉色不太好。
紀影挺直著背，一身立體西裝，手上拿著名單冊，時而附身湊近話筒，低聲說些什麼。
他注意到身邊的騷動，眼神撇過，瞧見那一雙皺起的眉毛。
練習生們突然發現，這位Leader的語速快了許多，一個接一個，根本沒有空隙。
齊導拿著對講機在紀影的耳麥叫了幾句：“紀影帝，咱們宣佈排名要有懸念，你跟報菜名似的，觀眾哪能感受到緊張啊！”
“誒……誒……你怎麼摘耳麥了！”
紀影嫌耳麥裡的人有些吵，單手摘下耳麥，繼續宣佈。
直到最後前三名，大螢幕上赫然放大了三名練習生的臉。
最終，前三名依次公佈為孫蘇木，鍾玄，歐陽梁。那次直播時的前三位，目前排名十分穩定，沒有多大的變化。
51位練習生終於落座，還在臺下的48位練習生還是沒忍住，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們曾在陰暗的練習室裡跳舞，曾在冰冷的練歌廳裡唱歌，或是在颳著風下著雨的陽臺練習說唱。
這檔選秀，給了他們一個希望，一個走出去的希望。
練習生，顧名思義，一直在練習的學生，他們不知道何時能出道，何時能站在大舞臺上，去迎接那些一遍又一遍呼喊著自己的名字的粉絲。
而《ONEDREAM》給了他們可能。
雖然只有五個名額，但這檔節目至少能讓你的臉出現在銀屏上，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
如果因為這一秒擁有了一個粉絲，那都是值得的。
顧向藍看著他們擁在一塊，齊聲哭泣，她開始懷念曾經和她們四人一起練習的日子。
雖然娛樂圈骯髒、不公，她很不喜歡這個地方，但身邊的這一群夥伴給她亮起了一盞燈，多了些溫暖。
她拿起話筒，“喂——”呼吸聲放出，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接著，溫柔又帶著力量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你們48個人在《ONEDREAM》雖然被淘汰了，但並不代表你們被這個世界淘汰了。或許你們不夠完美，但你們總會有你們自己的閃光點，你們的舞臺不一定在這，未來還會有更多更大的舞臺等著你們。這並不代表結束，還請你們相信自己，相信舞臺，並繼續堅持去做那些你們熱愛的事情。”
他們停止了哭泣，望向顧向藍的眼睛裡，噙滿了淚，但未落下，在燈光的照射下，彷彿盛滿了星河。
那是對未來的希冀。
“謝謝顧老師！”他們齊刷刷彎腰，擦乾眼淚，掛上微笑，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
錄製結束，球球從後臺跑出，扶住顧向藍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怎麼樣？很疼嗎？”
“還行，就是有點酸。”顧向藍扶著腰，揉了揉，身上的藥膏味有些濃重，像是將整個人泡在了藥罈子裡。
坐在金字塔頂的第一位，眼神直直盯著後臺某個位置，待錄製結束，一路從上面跑了下來。
好幾次撞到了座位，隔著褲子也不知有沒有蹭破皮或者留下淤青，也不顧及。
孫蘇木在不遠處站定，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平復因劇烈運動而引起心臟的強烈跳動。
“顧老師？”孫蘇木禮貌彎腰打招呼，“是身體受傷了嗎？”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很久了，剛開始宣佈排名的時候神情還算自若，越到後面，她似乎很難受。
她站在臺上的腳步有些虛浮，彷彿下一秒隨時就能軟下去，一隻手握成拳頭放在身後，緩慢擊打。
好多次，他甚至都想從後臺搬條椅子上去。
等他上了金字塔，預想中的開心並沒有來臨，反而對下面的人更加憂心。
當看到她背影堅定，拿出話筒說了那一段話後，他突然覺得，這個女生，和他印象中的女生並不一樣……
球球代替顧向藍回答：“昨天摔著了，不能久站。”
“那怎麼不早點下場休息呢？”孫蘇木語氣有些急迫。
“沒事，坐會就好了。你們一個個都那麼緊張，我怎麼好意思離開？”明明受傷的是她，看起來孫蘇木才像是被安慰的那一個。
兩人之間，一隻手突然伸進來，骨節分明，清冷面板下的藍紫血管凸起，手指間夾著一片膏藥。
“用這個。”紀影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亦如昨晚。
這是生氣了？但又為什麼還給她藥？
紀影帝果然高冷。
顧向藍說服了自己。
孫蘇木順著紀影離開的通道望過去，肩寬偉岸，身體修長，完美的比例。
他眼眸幽深，意味不明。
“孫蘇木，你去送送你的朋友們吧。”
孫蘇木：“和我一個組的都留下來了，其他的不是很熟。”
顧向藍：“……”
這話她無法繼續。
所幸鍾玄走了過來。
鍾玄單手搭上孫蘇木的肩，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是顧向藍後又猛地將手縮回，老老實實地喊著老師好。
這樣子像極了以前讀書的時候。
“不用緊張，我和你們年齡差不太多，除了舞蹈室，平時不用把我當老師。”
轉眼，鍾玄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顧老師，那我們先走了。”鍾玄附在孫蘇木耳畔說了些什麼，隨即就把他給拉走了。
看起來關係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