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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燭光下，最見美人，果然如此。”
盛望進院時，衛氏正好端了梳洗後的水來倒，因此衛氏便端了燭燈來院裡，她琢磨著盛望大約有關於案情的問題要問她。
“什麼，大人您說什麼？”衛氏一手端著燭臺，一手擋在燭臺外，火苗忽閃忽閃的，她走的格外慢。
“奧，沒事。”盛望踟躕了下，半晌還是悠悠的道，“盛某隻是覺得衛姑娘和在下一位故人很像。”
林氏安靜時也如她這般溫婉，只是林氏更靈動些，而衛氏卻多了些大氣和堅毅。
“故人，那大概是故去之人吧。”衛氏淡淡的道，“若是故去之人，大人還是莫要太過想念。”
“哦，這是為何？”盛望來了興致。
“聽聞，若是陽間人過於懷念故去之人，那故去之人帶著這份牽掛則很難轉世，因此為了讓故去之人早早超生轉世，大人還是不要太多想念。”
“原來如此。”盛望第一次聽見這個說法，覺得很新鮮，但仔細一品又覺得十分在理，“姑娘通透，盛某自愧不如。”
衛氏低頭，不知在想什麼，微微出神。
燭光下，盛望只覺衛氏是個妙人。
“衛姑娘的傷如何了？”盛望突然想起此行目的。
衛氏回神，“得大娘子照拂，已經上過藥了，約莫三五天就能好。”
“三五天如何能好，流那麼多血，若是不好好休息，只怕上了氣血，女孩子家還是好好保養的好。”盛望說完，愣了下，直想在心裡抽自己，不知自己這是抽了什麼風。
“謝大人關心。”衛氏仍舊淡淡的。
盛望自覺無趣，便告辭離開。
望著盛望離開的背影，衛氏一瞬間的出神後，眼神變得堅毅，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
主屋內，王姝雲剛剛哄睡了華蘭，卸下滿頭釵環，坐在銅鏡前梳頭。
方才下人來報，老爺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嵐香閣，去看了衛氏。
大娘子似乎對衛氏青睞有加？
王姝雲回想起方才劉嫲嫲的不解，又回想起今日老太太的教誨，想要透過納妾博取官人的歡心是最最下等的，古人言，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馳，以德侍君者，地久而天長，而這種低俗的納妾方式甚至不上侍色。
她緩緩抬頭，努力將眼眶裡眼淚收回去，前世她悽苦許多，且不論她獨自在潯陽老家吃素唸經多年，自從林氏去世後，盛望的靈魂似乎也隨林氏去了，而這一世重生，她終於得到很多年未曾有過的愛，可現在自己卻要將這份愛親手送出去。
這世上應該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同別人分享自己丈夫的愛，王姝雲也不能免俗。
可她是衛氏，她的孩子一個苦活於世，一個尚未出世便胎死腹中。
若這一世她未能彌補，只怕下了地獄她也不能安心，王姝雲心裡如油烹般，左右為難。
正這樣想著，門簾被撩起，正是盛望。
王姝雲從銅鏡中看著盛望進屋，剛要放下梳子起身迎接，盛望便從身後過來，輕按住她的肩膀道，“別起來，別起來，我幫你梳。”
盛望從她手上接過梳子，手法不熟練的從上至下梳了起來。
王姝雲看破不說破，上一世，當他為了林小娘有事相求時，也會這樣為她梳頭。
盛望替她梳了一會，直將所有的頭髮全部梳順，也一言未發。
“好了！”盛望將梳子放在桌上，起身走到床榻前，伸手將外衣脫掉。
王姝雲有些訝然，“官人，就沒話要跟我說。”
盛望愣了下，隨後恍然大悟道，“夫人是說衛姑娘的事情吧。”
“經過我一下午的查證之後，已經將罪人罪證蒐集全，送入京了。”盛望道，“不過這其中涉及到一筆幾年前鉅額賑災款的貪汙，所以我也並未多問。”
王姝雲木然的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盛望想了想，“奧，我已經寫信給京中的好友，託他們照顧衛姑娘，只等這件事的處置下來，便派人送衛姑娘進京。”
“就這樣？”王姝雲眨了眨眼。
“不然呢，夫人還想知道什麼？”盛望靠坐在床上，望向王姝雲。
王姝雲又眨了眨眼，走到床前，與盛望面對面坐下。
盛望歪頭瞧她，王姝雲本想等盛望開口，然後自己順勢答應，但見盛望沒有此意，只好自己開口道，“官人覺得衛姑娘如何？”
“衛姑娘？”
“嗯，是個不錯的女孩，溫婉不失堅韌，還有些倔強，很可愛。”盛望評價。
“那……”王姝雲壓低了聲音道，“若是將這衛姑娘帶進家，官人覺得如何？”
“帶進家？”盛望品了其中深意，“你要給我納妾？”
王姝雲沒有否認。
盛望不可思議的伸手，覆上王姝雲的額頭，“你別病吧？”
王姝雲無奈的打掉盛望的手，“去，我才沒病呢。”
“那好端端的，為何要給我納妾呢。”
王姝雲猶豫了下，想到上一任明蘭所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二字。
於是，王姝雲糾結，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只是覺得官人的後院有些過於冷清，寂靜。”
“噗嗤！”盛望笑出了聲，“你要覺得孤單，比如招些貓啊狗的養來玩玩。”
王姝雲如鯁在喉，“那動物和人怎能一樣。”
“最重要的是，咱們後院孩子少，如今只華蘭一個，難道官人想絕後不成。”王姝雲道，“我找府裡的嫲嫲瞧了，嫲嫲說衛氏的體型極適合生養。”
盛望無語，“你何時變得這般迷信？竟迷信起體型來。”
說罷，盛望翻身上床，縮排被子里長舒口氣，“啊，舒服。”
被窩裡，王姝雲早早塞進了個湯婆子，因此被窩裡暖暖的。
盛望拍了拍身旁，“被窩我都暖好了，夫人快上來。”
“討厭。”王姝雲面上一紅，吹了蠟燭，上床。
“誒誒，幹嘛？”被窩裡一陣折騰，最後平靜下來，王姝雲躺在盛望的臂彎裡，“官人，你仔細考慮下，衛姑娘。”
盛望累了一天，有些昏昏欲睡，“就算我同意，人家衛姑娘也未必同意，人家也是讀書清流人家。”
“不試試，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