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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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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哥哥和竹竿哥哥最大的愛好就是打籃球。在他們的影響下,我也喜歡上了籃球。當然,我只是一個看客,用他們的話說,是偽球迷,但是我懂得所有的規則。當他們兩個比賽的時候,我就當裁判。我很喜歡當裁判,因為可以吹黑哨,誰惹我不高興,我就黑誰。看著他們兩個大男人,被我一個小女子為難得一臉無奈,我就特別開心,並撂下一句狠話:“看你們以後誰敢惹我!”

正式打比賽的時候,哥哥通常是得分後衛,而竹竿哥哥則是搖擺人。

“什麼是搖擺人?”我問他,當時我還對籃球一竅不通。

“搖擺人就是哪個位置需要我,我就在哪個位置,這說明我全能。”竹竿哥哥解釋給我聽。

但是,當我跟著他們看了許多場比賽後,卻得出了另一個結論:“所謂的搖擺人,就是哪個位置的主力休息或者上不了,他才出現在那裡,根本就是替補。稱他第六人已經抬舉他了。”

不過我到現在也沒告訴他我的結論,怕傷了他的自尊心。竹竿哥哥很和藹,但是我知道他的內心是驕傲的。

6

哥哥說我從小就身子弱,這是事實。也許正因為如此,小學上體育課的時候,老師都讓我在一旁休息,到了初中還是這樣。對於這件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有些開心。我很害怕跑步,因為跑不了多久就累得氣喘吁吁,滿臉是汗,要躺好久才能恢復過來。

竹竿哥哥有一次逗我玩,拿著我畫的畫,舉得老高就是不還給我。我就一直跳,跳高了好奪回畫稿。我不想讓他看見我在畫稿上,有許多張,把他當模特畫的。但是我沒跳幾下就突然暈了過去,他嚇得抱著我就往醫院跑。快到門口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笑著說我是嚇唬他的,說完一把搶過了畫稿。他信以為真,但從此以後,再也不敢這樣逗我了。

這件事,我讓他保密,不要告訴哥哥。

“為什麼?”他問我。

“哥哥會擔心我,我不想讓他擔心。”我說。我記得小時候,因為貪玩昏倒過一次,醒來後,就看到哥哥跪在我面前淚流滿面。那個樣子,讓我覺得心疼。

“你是擔心你哥哥罵你吧?”竹竿哥哥笑著說,“他要是知道你竟然裝暈倒捉弄我,不訓你才怪!”

“反正你不能告訴他,你要是說了,我就不認你當哥哥。”我這樣威脅他。

竹竿哥哥只能舉手投降。

我不想告訴他真實的原因,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哥哥的脆弱,因為哥哥的內心也一樣驕傲。

7

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除了哥哥,就是奶奶。爸媽怎麼離開我們的,哥哥和奶奶從沒向我提起過。我也很少問。我從小沒見過爸媽長什麼樣,所以對他們沒有任何感覺,也從沒想念過他們。我覺得有了哥哥和奶奶,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了。

不過有一次,語文老師佈置作業,要求我們寫爸爸媽媽。我捧著作文題,問哥哥要怎麼寫。哥哥沉默良久,這樣回答我:“你就告訴老師,你沒有爸爸媽媽。”

我沒有把哥哥的話告訴老師,而是按照老師的要求寫了作文。我還記得這篇作文的開頭,我是這樣寫的:“我沒有爸爸媽媽,但是我有哥哥和奶奶,所以我過得很幸福。哥哥就像爸爸一樣保護我,而奶奶則像媽媽一樣照顧我。”

老師的評語是:“真摯感人。”並第一次給我的作文打了優。那天放學後,我揣著作文字,一路小跑著回家,甚至顧不上擦額頭冒出的汗。我是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哥哥誇讚我。我把作文字放在飯桌上,哥哥一回家就拖著他坐下,然後一臉期盼地等他注意到我的“偉大”成就。

但是直到吃飯的時候,哥哥也沒有看我的作文字一眼。奶奶叫我睡覺的時候,我一臉失望,甚至有些生氣,但又無可奈何。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卻意外地發現作文字乖乖地躺在我的枕頭邊。我喜出望外地翻開來看,但很快就再次失望了,作文後面,哥哥沒有留任何評語。哪怕是一句鼓勵也好啊,我當時想,而且因為這個難過了很長時間。

認識竹竿哥哥後,有次他見我在寫作文,就隨口問道:“聽說你的作文寫得很好?”

“誰說的?”我又是得意,又是不好意思。說實在的,我的作文只能算一般,每次作文比賽,老師先是挑上我,但最後關頭,又總是把我刷下來。

“你哥啊,他說你的作文都是得優的。”

我滿臉通紅,哼哼哈哈地對付過去,心想哥哥也真是的,再怎麼著也不能這麼誇張啊,要是我同學知道了,還不曉得會怎麼笑話我呢!

不過從此以後我寫作文就更加努力了,恨不得真像哥哥說的,每次都得優。

8

哥哥從來不帶我看電影,他週末總是忙著幹活。但是竹竿哥哥會,他經常在週末,騎著他那輛永久牌腳踏車,帶著我穿過大街小巷,然後在電影院的門口停下來,牽著我的手,買好票,再裝上兩大袋苞米花,走進那個永遠像暗房一樣的放映室。

我跟著竹竿哥哥看了好多電影,印象特別深的,當然是《媽媽,再愛我一次》。我當時沒帶手絹,結果看到一半,就哭得淅瀝嘩啦,然後把竹竿哥哥的衣服當手絹,結果看完電影出來,他的衣服上,到處是我的眼淚和鼻涕。

他就取笑我,說我是跟屁蟲加鼻涕大王,氣得我發誓下回再也不跟他來電影院了。但到了下個週末,他來叫我,我又屁顛屁顛地牽著他的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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