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潲湛怒罵道：“李子瀾，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道貌岸然的嘴臉，你不用再提醒我，我父親對我的所作所為，剜心之痛，終身難忘，可我的祖母，我的弟弟妹妹們都死於李子洹之手，我最小的妹妹還不到十歲，難道我不能恨他嗎？難道我不該恨他嗎？”
清河雙眸震動，轉過身去：“成王敗寇而已，若是他得登大位，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潲湛又接著言：“李子瀾，你才是最自私最冷血的人，自以為正義，自以為行的是正道。就你還敢將許氏二後掛在嘴上，不是你為了背靠子洹活活將她們逼死了嗎？還敢一直將百姓們放在嘴上，你真正為百姓做過什麼？江南的餓殍遍野難道不是出自你手嗎？你不過是個見識淺薄，自詡正義的小人罷了，呸。”
“我不願與你爭執，也不願殺你，我是什麼樣的人也自不用你來評價。”言罷，轉身離開，遠遠的還能聽到潲湛的叫罵聲。
公主府內，逐月抱起拂曉，出了房門，房間內只留下張少陵與清河二人相對而坐。
“待我離開長安城後，我會讓人將解藥帶給你的。”
張少陵一臉憔悴，卻笑了笑：“哪有什麼解藥，不過是讓人全身無力的一點迷香罷了。”
清河見被戳穿，也笑了笑：“你既已知道，為何還願意配合呢？”
“因為我真的很好奇，你會怎麼選？”
“子洹永遠是我弟弟，我也永遠不會與他相爭的，很可惜，不是你期待的結果。”
張少陵問道：“所以，他知道是我在背刺他，他會殺了我嗎？”
“我並未同他說。”
張少陵不解：“你竟然？”
“我把選擇留給你們，若是他發現了你的所作所為殺了你，或是你更心狠先殺了他，那便是那張粱闢的報應，我很期待你們二人相爭的結果。”
張少陵聞言大笑起來，清河又接著說：“那日在鬥獸場張粱闢大概是知道是你想殺我吧，所以他是想兩個兒子都救。這人啊，真的是複雜。”
清河站起身，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你與子洹到底發生過什麼，只記得少時我很討厭他，不怎麼理他，是你陪著他，與他朝夕相處至止你離開長安城。他當你是信任的朋友，至親的兄弟，他只是對你沒那個心思，你不該因此而恨他。那日我以為雲姑娘是你所愛，便說，喜歡一個人是要她過的好才算好，而不是隻是自私的栓她在身邊，這話用在子洹身上也一樣受用。”
清河轉過身，覺得自己又開始說教了：“他曾與我說過，他也很無辜，他怕被人知道他的身世，他怕皇祖母殺了他，夜不能寐，連夢囈也不敢。他登基後夜夜害怕，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同他說真話的人，你是他在這深宮之內唯一得以喘息的機會，他雖不曾說過，那日與你出宮是不是後悔，但我想大概也是後悔的吧。若是要我選的話，我也寧願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言罷，清河便要離開，張少陵突然開了口：“長公主。”
清河轉過身看向他，他眼中含淚：“拂曉我還能見到她嗎？她已經會喚爹爹了。”
“看的出你將她養的很好，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你們張氏女，你是他的父親，自然是可以見她的，她的大名，還沒來得及起呢，便由你這個做爹爹的起吧。”
未央殿內，清河跪地拜見：“清河請皇后娘娘懿安，願皇后娘娘長樂無極。”見了禮後，與周皇后相對而坐。
清河溫順的低下頭去：“娘娘，過一陣，臣便要離開長安城了，此次來未央宮是來向娘娘辭行的，還有臣要向皇后娘娘告罪，蕙夫人是臣……”
皇后娘娘卻笑著擺了擺手：“長公主不必說了，我在這宮中這麼多年，早就看開了。再不會像剛入宮那樣的哭哭啼啼了，後宮這麼多年無一人為陛下生下一兒半女的，聽宮中的老人說，那位新晉的夫人很像陛下的生母淑貴妃，長公主不過是為了皇嗣考慮罷了，何錯之有啊？”
“娘娘……”
周皇后又笑著說：“其實我還真的有些羨慕長公主，長公主雖夫妻失和，但還有陛下做主，可以帶著孩子和離，而我這輩子便只能在這未央宮中寂寥度日了。”
“娘娘慎言。”紅纓在一旁提醒著。
清河卻笑了笑，也不管不顧，在周皇后面前，是想說什麼都可以的：“娘娘一向是心直口快的，這麼多年都還沒變。這未央宮啊，真是不吉利，我母后是這樣，許母后是這樣，如今到了娘娘這裡，也是這樣。那日在鬥獸場，娘娘騎著獅子的樣子，我如今還記得，從沒有哪個女子如皇后娘娘那般神采奕奕，氣宇軒昂。”
“那算什麼，只不過是騎在上面走兩步罷了，你還沒見過我騎在馬上舞槍的樣子，那更是……”突然間，周皇后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是不好自誇的。”皇后娘娘笑著，眼睛卻流了淚。
“皇后娘娘不好自誇，但臣可以誇啊，臣仗著要走了，便大著膽子向皇后娘娘討個賞，不如娘娘演示一番，便算是為臣餞行了。”
周皇后來了興致，拍案說到：“好，你今日是有眼福了，紅纓，將我的槍取來，今日咱們也讓這皇家的公主，見見世面，看看咱們將門虎女的風姿。”
說著脫去外敞，釵環，接過長槍，翻身而下，周家槍法之妙，之繁，頓讓清河覺得眼花繚亂，這樣的女子為何要入皇家。
突然呂德全匆忙趕來：“長公主，陛下讓奴才給您帶句話，這幾日先在宮中住下，萬不要出宮了。”
周皇后問道：“發生了何事？”
呂福全支支吾吾的不明言，便被急脾氣的皇后娘娘呵斥，這才開了口：“大臣們在朝堂上參奏長公主，說長公主身為皇女干政，結黨營私，縱容藺天賜此等罪人，坑害朝堂，魚肉百姓，只知媚上，此等妖女，有諸許之風，理應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