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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了。
“鎮撫大人？”
這風塵僕僕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南鎮撫司鎮撫邊飛昂。
邊飛昂點了下頭，沒有忙著和錦衣衛同僚寒暄，問道：“龔大人現在何處？”
莫洪最先反應過來，起身領著邊飛昂往樓上走去。
留下幾個錦衣衛還呆愣在原地，目送著莫洪和邊飛昂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才湊著頭低聲道：“鎮撫大人怎麼過來了？”
“我哪兒知道啊，不過能讓鎮撫大人親自出馬，怕不是什麼小事，且等著吧。”
這廂龔陵剛剛將明日勸說鄴、易二郡出兵的說辭在腦海中大致過了一遍，上榻正準備休息，卻聽見有敲門聲響起。
“龔大人。”
龔陵聽出了莫洪的聲音，起身披上了外衣，端著燭臺去開了門。
“邊鎮撫？”望見門外之人，龔陵的臉上同樣浮現詫異的神色。
邊飛昂拱了拱手：“龔大人，別來無恙。”
“可是宮中出了什麼事兒？”龔陵定了定神，問道。
邊飛昂頷首，沉靜道：“京中急令，還請屋內細說。”
聞得此話，龔陵並未改變臉色，側身讓出位置，平穩地開口：“邊鎮撫，請。”
瞧著龔陵和邊飛昂一齊往屋內走去後，莫洪很識趣地攏上了房門，心中嘆著兩位不愧是京中大官，頗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
下樓走到大堂，看到還在爐子邊飲酒作樂的錦衣衛，莫洪不由得笑出聲，走上前抬腳輕輕一踹：“兄弟夥還不抓緊時間去打個盹兒，之後怕是有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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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煦王世子還活著？”饒是龔陵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聽到這訊息也大吃了一驚。
“現在只知道煦王世子被人所救，尚不知影蹤。皇上下令要將世子平安帶回雍京，首輔大人特意命我來與大人知會一聲。”
龔陵緊皺著眉：“訊息可靠嗎？”
邊飛昂頓了頓，低聲道：“是常公公的訊息。”
屋內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那想來是不會出錯了。邊鎮撫接下來打算如何尋找世子？”
邊飛昂端坐著：“牧奴攻下越城和衛城後大肆屠殺，越城的煦王府更是無人生還。若世子真為人所救，定然不會呆在那龍潭虎穴之中。如今之計，只能去離越衛二城最近的曲城探探世子蹤跡。”
“邊鎮撫可曾想過，”龔陵抬手給邊飛昂倒了一杯茶：“越衛二城一破，定有大批難民逃難至曲城，其中是否會有牧奴細作也未可知。”
“若我是那王雨泊，定然將曲城看得牢牢的，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別說煦王世子不過是個十餘歲的小兒了，就算他是個手眼通天的高手，怕也難越過這銅牆鐵壁。”
“這……”邊昂飛猶豫了起來：“那照大人的意思，此事該當如何？”
龔陵搖了搖頭：“難。”
“難不成就不找了嗎？”
“怎麼可能，”龔陵無奈地笑出聲：“皇命難違，找是一定要找的。”
龔陵喝了一口茶：“還是照邊鎮撫的原來說的，去曲城搜尋一番。若不得，便只能作罷了。”
邊飛昂愣住：“大人剛剛不是說……”
“我是說過世子難進曲城，可除了曲城我們還能去哪兒找呢？曲城之外可都是牧奴，難不成去牧奴的彎刀下奪人嗎？”
在不起眼處，邊飛昂的手指按在砍山刀鞘上輕彈了幾下，面上還是俯首帖耳：“明白了。”
龔陵換了個姿勢：“想了想閣老應該派柳回才對，這種蒐羅蛛絲馬跡尋人的事兒，可不是北鎮撫司最拿手嗎？邊鎮撫合該掌著南鎮撫司坐鎮京中才對。”
龔陵面上笑意和善，琢磨不透裡頭的意思，邊飛昂沒接茬，只是笑笑說：“皇命在上，南北鎮撫司自當聽從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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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嵌著幾顆殘星，馬道上尚且朦朧，一行人早已坐在馬背上預備出發。
“你們倆，跟著我，莫洪你帶著剩下的人跟著龔大人，務必保證他的安全。”邊飛昂立於馬上，用馬鞭隨手指了兩個錦衣衛說道。
“不必，邊鎮撫的事情需要人手，各位已經送我到這兒了，辛苦大家了，接下來都跟著邊鎮撫吧。”龔陵扭頭對邊飛昂說：“放心，即使進了鄴郡和易郡，衛佐和曹博文也不敢動我。”
邊飛昂座下的馬有些煩躁的跺了幾下馬蹄，他扯住韁繩：“既如此，那讓莫洪跟在您身邊吧，他做事仔細，其餘人跟我一道。”
“也好，邊鎮撫保重。”龔陵拱手道別。
“保重。”話音未落，邊飛昂早已到了幾米開外，身後的錦衣衛當即策馬追去。
寂靜的小道被隆隆的馬蹄聲踏破，龔陵和莫洪在原地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消失。
“大人，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易郡吧。”龔陵雙腿輕夾馬腹，驅著往另一方向奔去：“先去會會曹博文。”
龔陵和莫洪到達易郡時已是夜半，易郡城門緊閉，周邊寂靜無聲，城牆上連照明的火把都未曾設定。
在黑沉的夜色中，易郡被高大的城牆圍裹著，像只沉默的巨獸。
莫洪得了龔陵的示意，抬頭向著城牆高聲喊道：“閣部學士龔子蒼龔大人在此，速開城門！”
寒風呼嘯而過。
眼見等了片刻無人應答，莫洪偷覷了眼一旁龔陵的神色，見他臉色淡然並無不悅，便清了清嗓子，再次高喊了一遍。
莫洪耳力好，沒過多久便聽到了裡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不多時，看見一點光亮從城牆上頭出現。
幾個守城士兵舉著火把走上城牆，從牆垛處向下張望，不耐煩地喊道：“誰啊？敢在易郡門口大喊大叫！”
莫洪無語，不得已第三次自報家門。
“閣部？雍京的人？”莫洪聽到了幾個守衛在上頭低聲交談。
沒過一會兒，上頭又傳來聲音，只是語氣倒是恭敬了幾分：“二位可有憑證？”
莫洪從懷裡掏出了錦衣衛令牌：“我乃錦衣衛千戶莫洪，奉命護送龔大人來易郡，還不速速開啟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