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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靠我太近了。”
少年因為女孩的靠近，憋著一口氣不敢撥出。
“哦，不好意思。”
女孩拿起碗，把裡面的褐色液體喝的乾乾淨淨。
“你快喝啊，這是驅寒的草藥。”
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碗，端著碗吹著一層一層的熱氣。
“這裡是哪裡？”
少年始終沒有喝碗裡的湯汁，繼續詢問。
“你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你就敢來？”
“我的馬受驚了，發瘋的跑進了這裡。”停頓片刻，少年好像想到了什麼問道：“我的馬呢？”
“我想它是死了，掉進萬丈深淵摔不死也得淹死。”
女孩說的輕鬆，少年的臉色沉了下來，閉上眼睛將淚水壓了回去，那是從小陪他長大的馬，已經和親人無疑了。
“你別難過，它說只要你沒事就好，他死而無憾。”
“什麼？”
少年與少女四目相對，滿臉的疑惑，她是說他的馬留了遺言，她聽到了馬的遺言。
“你的馬說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還有你的馬不是故意跑進來的，它說有人在它屁股上用力紮了一下，然後它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它很自責，沒有保護好你。”
女孩說完，往火堆裡放了一根很粗的樹幹，嘴裡喃喃說著：“這一根燃到明天天亮應該沒問題了。”
少年看著女孩不慌不忙的模樣，才仔細的打量了她。
一身紅衣，臉龐嬌小，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梨渦，很是俏皮。眼睛很大，睫羽如扇，即使她不做表情，嘴唇也在微笑。
她解開腰間的小竹筐，伸手將裡面的兩條小蛇盤手腕上，像臂釧一樣。
“蛇，小心。”
少年緊張的大喊，顧不得腿上的傷，想上前阻止女孩，一瞬間，他便不再行動。
苗疆地處西南，奇石怪林眾多，善醫藥，最善用毒，他們非常熟悉這些蛇蟲的習性，但看到女孩將蛇當做寵物一樣把玩，他確實有些心驚，她手裡兩條蛇可都有劇毒。
女孩回頭斜睨了一眼少年，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心裡想著這個長的好看的少年怎麼如此膽小。
“在下來自中原，柳嘉木。姑娘，你是何人？”
少年挪了挪歪著的身體，讓自己保持中正的坐姿，腿上被咬的位置腫的像個饅頭，一動就針扎的疼。
少年深呼吸幾次後，回想剛才溺水般窒息的感覺，他還是冒著冷汗，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了這異國他鄉了。
“柳嘉木，你們中原男孩的名字也這麼溫柔嗎？真好聽。”
女孩自顧的說著，轉頭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繼續補充道：“怪不得這麼膽小。”
柳嘉木：“.......”
他居然被一個姑娘說膽小，他可是祁國最勇敢的少年。
“我叫檀寧。”
“是你幫我解的蛇毒？”
“多謝。”
“柳嘉木，你為什麼會從中原來苗疆？”
檀寧起身坐在柳嘉木旁邊的草堆上，手腕上的小蛇猛然抬起小腦袋吐著信子，柳嘉木下意識的往旁邊移動。
“乖，沒事，沒事。”
檀寧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蛇的小腦袋，很快小蛇像被催眠般一動不動攀爬在她的手腕上，真像是蛇形的臂釧。
“我從祁國來，來求見苗王的。”
少年說話的聲音裡帶著憂傷。
“來求藥。”
檀寧淡淡的回了一句，柳嘉木的眼神瞬間提高的警惕。
“你怎麼知道？”
“從我記事起，每年來求藥的人絡繹不絕，但跑進這裡的你是第一個。你們中原人真奇怪，都說中原地大物博，物產豐富，偏偏跑到幾千裡之外的地方，求一個人家沒有的東西。”
檀寧從腰間掏出一個鐵質的小鉗子，小心翼翼的將小蛇的嘴巴掰開，小鉗子左右兩下，把小蛇嘴裡的牙齒拔了下來，盤在手心裡輕輕撫摸著它們。
“不疼了不疼了，乖乖的，明天給你們吃田鼠肉，狸子肉。”
說完重新把蛇放進了小竹筐裡，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你說什麼，還魂花，這裡沒有？”
“你不是來求長壽藤的？”
“不是。”
“還魂花也沒有。”
柳嘉木眼中的光慢慢黯澹，帶著失望的傷感盯著檀寧的眼睛，他自告奮勇跟著使團來苗疆求還魂花，是因為祁國太子命在旦夕，需要還魂花救命。
中原人對苗疆的印象是聽說來的，真真假假，根本就沒人去驗證，他們選擇自己相信的相信，從未真的去查證過。
“沒有，沒有，怎麼會沒有呢？”
“確實沒有，這些都是你們中原人道聽途說的，但我們苗疆的醫術是真的厲害。”
“對呀，苗疆醫術神秘，說不定也可以治好太子的病。”
柳嘉木灰暗的眼神裡泛起一絲希望的光亮，他與太子從小一起長大，太子大他三歲，都說君臣有別，但太子對他真的像弟弟般愛護，他一定要救太子，他要他長命百歲。
“檀寧，你能幫幫我嗎？帶我去見苗王。”
檀寧現在是柳嘉木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在林子裡走了差不多一天都沒有找到出口，上天眷顧他，說不定就是眷顧太子。
“我不能。”
檀寧說的是實話，別看她在秘林裡自由自在，但她是個實打實的路痴，出了神蛇族她完全沒有方向。
“求求你，帶我去見苗王，這個玉牌就是你的。”
柳嘉木從懷裡掏出一塊翠綠的玉牌，碧綠的牌子在火光下更加明亮，上面鏤空雕刻著一個海浪紋。
“中原的話本里說，送女孩子玉牌是定情的。”
柳嘉木：“......”
這苗疆女子連中原定情之事都知曉。
檀寧除了愛研究醫術和毒藥，最大的愛好就是看中原話本，每月王宮裡都有專人送來很多書，其中就有中原話本。
柳嘉木啞口無言，在祁國遇到喜歡的女子，確實送些玉件首飾，女子接受便表示則二人私定終生，男方便會到女方家提親。
柳嘉木看著手裡的玉牌，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送女孩子東西，但這明明就是報酬，不是定情信物，他也意外這個苗疆姑娘居然愛看中原話本。
“不，不，這是報酬。”
“我幫不了你，是不是就不能要這塊牌子了，它好漂亮啊！”
檀寧有些可惜，要是自己能帶他去多好。
柳嘉木愣了一下，把玉牌放在檀寧手掌中，鄭重的說道：“送給你，雖然這塊玉牌，比不上你救我一命的恩情，但我是真心的感謝你。”
“好。”
剛說完崖洞口處的草叢裡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響，一雙冒著綠光的眼睛穿過草叢，一隻長嘴豬頭模樣的動物走了出來，嘴上的獠牙有一尺長，兩隻長長的耳朵試探著周圍發出的聲音，通體灰色短毛個子不大但很兇狠。
“不好，是狸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