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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府，白綢掛滿橫樑，下人們穿著孝服在院子裡穿來穿去，靈堂裡幾個婦人哭作一團。
“我可憐的兒啊，你怎麼捨得丟下娘先走啊，讓為娘白髮人送黑髮人！”
“叢兒還這麼小，咱們朱家就這麼一個獨苗苗，怎麼就去了呢！”
……
朱閣老捂著胸口快要倒下，幸而旁邊有小廝扶著才堪堪站立。
別人家的子嗣都好好活著，偏偏他家叢兒就死了，恐怕真如信上所說是宸王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眼中噴薄出濃濃的恨意，命人拿來紙筆寫下一封信，偷摸著讓人送了出去。
他朱府和趙瑾宸不共戴天！
天牢中，男人端坐在茅草鋪就的地上，死死盯著面前的人，緊握雙拳，恨不得衝出去一拳揮向這張令人作嘔的臉。
“我阿姐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元華安幾乎是咬著牙問出這句話的，當初就是這個男人殺了趙兮，謀權篡位，將阿姐囚在宮裡。
“死了，二十三年前的那場宮亂就死了。”
趙帝表現得很淡然，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問。
“胡說！”
他衝上來抓著牢門，身上鐵鏈作響。“趙瑾宸的眉眼和阿姐一模一樣，你敢說他不是阿姐的骨肉！”
趙帝”嗤”地發出一聲冷笑，可憐又可笑地看著他，“朕騙你做甚，事實不過也就是晚死了幾年罷了。”
元華安臉“唰”地一白，癱坐在地上。
“怎麼會……”
他沒有自盡只是想看看阿姐怎麼樣了而已，如今卻確定了她的死訊。
他萬念俱灰，眼中失去了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第二日一早，獄卒抬出一具屍體，運到城外的亂葬崗上隨意一扔，元華安的一生就這麼草草收場。
從九五至尊到階下囚，從家國興盛到國破人亡。
趙瑾宸凱旋而歸，趙帝大喜，在宮中辦了一場宴，論功行賞。
唯獨到蕭燁時，卻再三猶豫。
“陛下，臣願駐守邊疆，永不回京！”
蕭燁跪在地上請旨，他知道趙帝忌憚蕭家，那他便乾脆放棄高官厚祿，至少這樣能保蕭家平安。
聞言，趙帝瞬間展顏，賞了一堆金銀珠寶，“好！永昌伯好魄氣，那朕就封你個驍勇大將軍。”
“謝陛下恩賜”。
對於皇帝而言，最好的臣子不是忠言逆耳的忠臣，而是一心為國，為君，有虛名卻無實權，且無妻兒的駐疆勇將，這樣才好為自已所控。
皇后得知此事大發雷霆，召來蕭燁“問話”。
這是姐弟倆唯二的一次見面，上一次還是蕭燁五歲時隨蕭老夫人進宮賀壽。
皇后沒給這個僅一面之緣的弟弟面子，蕭燁一進殿就讓他一直跪著。
氣氛一度壓抑，殿內瀰漫著輕煙，讓蕭燁看不清上首的女人。
“燁兒。”
蕭燁愣了會，這個稱呼他很久沒有聽過了，從皇后嘴裡說出來反而有些奇怪。
“本宮聽聞你要去北地駐守，永不回京？”
她的話不像是詢問，反倒是質問，還帶著一股子怨意。
“是。”
皇后哼了一聲，突然笑起來。“你回答的倒是果斷，怎麼，怕了那狗皇帝？”
“臣不敢妄自非議。”